太监只诵了薛睿一张帖子。这又是规矩,冯兆苗一个公子哥,没有官职在身,不必诵,余舒这草根就更别提了,那大衍试考生的身份。只能拿出去糊弄糊弄老百姓,在这里头,屁都不算一个。
余舒被里面的金碧辉煌闪地眯了眯眼睛,扫了一圈四周环境,一眼就瞅着了坐在最前头,被一桌人围着的主角儿——一袭白玉藻衫,风华濯濯的景尘,后又飞快地打量了其余桌上的客人,不意外没一个眼熟的。
景尘在的那一桌大,能坐下十一二个人,还有几个空位,不出余舒意料,她和薛睿被侍者领着,走向那一桌去。
快到跟前,余舒才把桌上其他人看清楚了,这里倒有几个认识的,七皇子刘灏和九皇子刘昙就不用说了,另外两个头盘着金丝发璇的年轻人,必然也是皇字辈的。
湘王小世子刘炯和息雯郡主兄妹两个坐在一起,一个正同景尘搭话,一个正拉着景尘身边儿的小师妹,摊着巴掌,约莫是在看手相什么的。
从宴会开始,景尘便这么坐着,听着他们说话,时不时看向门口,一看到余舒进门,脸上这才露出一点高兴的颜色,正要站起来,忽又想起刘昙昨日叮咛,劝他不要在人前对余舒表现的太过亲近,便坐着没动,等人走近了。
“薛睿来迟,贺喜道子迁居。”薛睿先朝景尘施了一礼,接着才见过在座几位皇子。
他的确是因公事耽搁,来晚了。好在在座没人打算为难他,没提罚酒,一个个点了头,再有意无意地扫过他身后的余舒一眼,没见过余舒的,也能大概猜到这面生的姑娘是谁。
余舒和那息雯郡主倒是有些有过节,元宵那晚上扯了回脸,今天见到,一个照面,息雯见她只是冷眼瞥了一记,余舒假装没看见。
刘昙身边还有俩空儿,薛睿带着余舒去坐了,冯兆苗挠挠头,左看右看,就息雯左手边还空着,便挪过去坐了。
余舒老老实实地坐下,一抬头就能看到景尘,两人正巧坐了个对脸儿,隔着一张大圆桌子,景尘见她抬了头,温润的目光投过去,余舒朝他抿嘴笑笑,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没有同他多做视线交流。
公主府的筵席,比余舒想象中的还要铺张,桌上摆着的一盘盘珍馐菜肴,琼浆玉液,如不是余舒在忘机楼见过世面,恐怕一道都认不出来。
用餐的小碟子小碗儿,通是白玉雕的,晶莹剔透的让人不忍心弄脏,余舒捏着沉甸甸的玉箸子,就怕一个不小心摔碎了,身后有专门负责布菜的侍婢,倒不用她伸手夹菜,便一样样给她添了一小碗,可惜每道菜只夹一口,还不够尝味儿的。
宴厅里七七八八的交谈声没有断过,客人们趁着酒席,把盏拎杯,相互打听一些消息,眼神儿都盯着东边主桌动静,等着机会讨好,混个脸熟。如今安陵城里,在朝的,有几个人不知道皇上正宠着刚刚寻回来的这亲外甥,就连空了十多年的长公主府,都破了规矩赐给人住。
这位道子爷,出身确也不容小觑,皇亲也就罢了,偏偏人家还是易子的后人,自幼在山中修道,不知学了多大的本事。
景尘这边一桌人也好奇,张口闭口,多是询问景尘在道门生活,余舒也很好奇,就竖着耳朵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