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道默然半晌,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神情落漠的答道:“之前,宋某人生的意义,在于能否尽展胸中抱负,成就一番有益人世的功业。但现在只觉生也如梦,死也如梦,人生只是一场大梦,每个人都在醉生梦死,浮沉于苦海之中,难以自拔。”
听宋师道这么说,除却唐云之外,所有人都是十分意外。
唐云自然明白,这大概是宋师道也从江湖上,听闻了傅君绰死于宇文化及之手的死讯,因此伤心欲绝。
只怕宋师道现在的愿望,便是到傅君绰的墓地旁,结庐而居,令她不会寂寞,而了此余生。
虽说傅君绰的坟头让唐云给掘了,但也能重新盖好不是?
宋师道也确实是个地地道道的痴情种子,只是他宋阀公子的身份,并不允许他这么做罢了。
李世民十分意外,他一直将宋师道当做自己争夺天下的对手,而且是一个极为棘手的对手,论能力才情等等,都不输给自己。
如今看来,宋师道竟是没了争夺天下的雄心壮志?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而那秦川听后,默然片刻,轻叹道:“宋兄这番话实是发人深省,不过人来到这尘世,有所不为外,还须有所必为,宋兄所为的又是何事?”
宋师道再次默然半晌,苦笑道:“现在我只想喝两杯酒,秦兄不如来和我碰碰杯子好吗?”聪慧如他,并不输李世民,倒也猜到了来者的大概身份与目的。
“我明白了!”秦川点点头,又看向李世民,问道:“秦某有几个问题,也想向世民兄请教一位,不知世民兄,肯赐教否?”
“请问。”
李世民点点头。
秦川淡淡问:“世民兄以为,何为为君之道?”
李世民微微一笑,从容答道:“乱后易教,犹饥人易食,若为君者,肯以身作则,针对前朝弊政,力行以静求治的去奢省费之道,偃革兴文,布德施惠,轻徭薄赋,必上下同心,人应如响,不疾而速,中土既安,远人自服。”
众人听后,都叫了声好,李世民也果真有治世之才。
秦川脸色平静,又问道:“昔日文帝杨坚登基,不也是厉行德政,谁料两世而亡,世民兄对此又有何看法。”
李世民思索片刻,正容道:“致安之本,惟在得人。隋室之有开皇之盛,皆因文帝勤劳思政,每旦听朝,日昃忘倦。人间痛苦,无不亲自临问,且务行节俭,奖惩严明。只可惜还差了时间,否则隋室将可千秋百世的传下去。”
秦川神色微动,有些认同地点了点头。
李世民一脸微笑,宋师道则是苦笑。
从“秦川”的反应来看,这位慈航静斋的当代圣女师妃暄选择了谁,不言而喻。
宋师道虽是自找的,却仍是苦笑不已。
那秦川问完问题,道了声“告辞”,正要转身离去。
却听唐云淡淡开口道:“妃暄姑娘既然来了,何必着急要走?”
这话一出,除却李世民与宋师道外,众人也都立即明白了“秦川”的真正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