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璞对自己的家史并不了解,他只知道母亲结婚前的家在三十里外一个名叫水阁的小村庄,那里有外公和外婆,不过前几年相继去世了,从此再没见过别的什么亲戚。
至于父亲的家在哪里,他就不得而知了,也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的什么亲戚来过家里,他曾经私下问过母亲,得到的答复是,父亲根本就不是本地人,而是十几年前从外地迁过来的,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还有一件事让他很迷惑,那就是徐三娇家的情况几乎和自己家差不多,她家里也只有母系方面的亲属。
而她的父亲也是十几年前从外地迁到这里的,说的准确点,徐三娇的父亲是和韩山同一时间迁到香溪镇的,并且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
更巧的是,韩山和徐根生在本地落户之后,娶了同一个村子的两个女人做老婆,所以,爱花和徐三娇的母亲亚仙从小就认识,只是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并不是太融洽。
唯一不同的是,徐三娇在村子里还有外公外婆,还有其他一些母系亲属,相比于韩璞,家族显得更热闹一些,不像他家里这么冷清。
不过,韩璞也由此找到了父亲和徐根生关系好的原因,他私下认为,父亲在没有迁来香溪镇之前就应该和徐根生互相认识,甚至怀疑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只是,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向母亲求证的时候,受到了一顿呵斥,并且警告他,以后不准再提这件事。
这样一来,父亲和徐根生在他的心里就变得神秘起来,不过,他相信,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父亲早晚会告诉他自己的来龙去脉。
不幸的是,在韩璞十四岁的这天早晨,父母匆匆忙忙离开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心里的这个谜团恐怕永远也无法解开了,当然,徐根生应该是个知情者,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告诉他。
韩璞毕竟年幼,对死亡没有什么概念,只是觉得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除了感到一种凄凉和深深的思念之外,甚至都谈不上伤心,并且,他父母的尸体并没有找到,他宁愿相信父母是失踪了,而不是死掉了。
不过,当那天徐根生带着一些人来家里拿走了父母的一些衣物,并且在后山挖了一个坑、修建了一个象征性的坟墓之后,看着石碑上写着:韩山张爱花夫妻千古几个字,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此之后就孤苦伶仃了。
一想到母亲慈祥的笑容,甚至父亲威严的面容将再也看不见了,顿时胸中涌起一股感情的潮水,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一屁股坐在坟前痛哭起来。
不过也只哭了几声,一扭头,忽然看见徐三娇正站在不远处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马上就不哭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孩脖子上的那块玉佩,看的女孩胀红了脸,一转身跑掉了。
此时徐根生带着几个村民正在放火炮,现场炮声震耳、硝烟弥漫,韩璞趁着大人们没注意他,悄悄站起身来一溜烟钻进了树林。
徐三娇本来不想上山参加葬礼,这倒不是她对韩山夫妇有什么不敬,只是因为胆小,箩筐里的那些大个的火炮也让她感到害怕,当然,她也不想见到韩璞。
可是,早上起床的时候,父亲徐根生却不顾她的反抗,硬是让她陪着一道上山,最后还是母亲悄悄劝道:“你还是去露个面,不管怎么说,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们两家定过亲,不去的话,人家说闲话呢……”
徐三娇就晕着脸娇嗔道:“谁跟他定亲了……人家不愿意……我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