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老三转过身去,看着于建木,皱眉道:“那好,公孙呢?”
“那老小子总还在吧?哪里去了?老子给他带回人来了,让他好好出来招待一下。”
于建木只当自己是个聋子,没有听到眼前男子对帮主的称呼,回道:
“帮主?帮主他刚刚出去,应当很快就会回来。”
“厉三哥,还有诸位,先进去休息一二罢……”
“已经准备好了香茶……”
与此同时,费家祖宅。
因为王安风昨日所说,在送走了他之后,公孙靖便来到了这处宅院之前,准备先拜访一下,多少混个眼熟,此时一手拎着些酒肉,背后仍旧是自己的兵刃,抬手敲了敲木门。
“进来。”
苍老刚劲的嗓音响起。
公孙靖未曾多想,直接推门而入,方才走进去,迎面便是一道凌厉至极,仿佛流星破空一般的寒芒,汹涌的杀气刺激,令公孙靖的后颈上汗毛炸起,几乎本能地暴退而出。
而在瞬间,那寒芒似乎早已经有所预料一般,陡然加快,瞬间擦着公孙靖过去,复又闪电般地收回。
是一柄长枪。
通体银色,并非前些日子和王安风交手所用的黑枪,可那枪锋凌厉,显然也不是寻常物什。
公孙靖眼眸微眯,抬起右手,自脸颊上擦过。
手背上晕开了一片血色,神色不由冷凝。
费破岳随手拈着长枪,面容方正冷峻,并无昨夜的失态寂寥,浅灰色的眸子落在了对面的年轻人身上。
对他而言,三十余岁的公孙靖,当真只不过是个年轻人。
他的眼睛不好,但是能够感觉到后者身上尚未曾散去的兵家煞气。
如虎兽一般。
结合这两天传得纷纷扬扬的江湖消息,他如何能不知道,眼前这不知为何前来拜访的男人,正是那巨鲸帮帮主,按照交易,是未来三十年,要保护他费家血脉的最强武者,起码,是明面上最强的武者。
那么他作为和那少年交易的人,作为费家最为年长之人,自然应当试试这位帮主的火候,这算是江湖规矩,没有人说得出个不是来,这也算是他留在西定州城的一个理由。
费破岳手掌握着长枪,五指微微律动了下。
是的,这是他出手的理由。
但是在这堂堂正正,理所应当的理由之下,还有另外一个念头在他的心中升起,这个想法简直莽撞,简直胡来,但是却又是如此地真实。
吞云枪客。
因为这个人也是用枪的。
哪怕是出身兵家的人,行走江湖也大多用刀,能够用枪闯出偌大盛名的,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见过了。
以一敌百,阵斩同级。
这是独属于枪客的霸道。
他平静如湖,不免已经带上了三分寂寥的心境中,多少生出了些许的好奇。
公孙靖看着对面持拿着长枪的老人,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将心中升起的火气压制下去——这是少主吩咐要来看望的人,他不能够乱了礼数。
正在此时,费破岳察觉到了公孙气质的变化,手中长枪一扬,淡淡道:
“来,让老夫见识一下,所谓兵家猛将的枪法。”
“你仗以立身的东西,不会只有这点水平罢?”
公孙靖身子微顿。
他仿佛在这个瞬间化为了墨家的机关人偶,面容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但在费破岳‘眼中’,却如同逐渐积蓄的火焰。
突然右手一震,背后的两杆短枪重重落在了地面上,裹着的黑布滑落在地,露出了森锐的寒芒。
他抬眸看向费破岳。
双眸当中,火焰缓缓燃起
神武,不可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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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巨鲸帮驻地。
“嘶呼……老三你轻点擦……”
“嘶……”
公孙靖坐在床上,鼻青脸肿,根本不复原本的威武霸道,厉老三在他前头,拎着手里的金疮药,毫不客气地给前者涂擦着,他是粗汉子,每每用力过了头,便会令公孙靖忍不住呲牙咧嘴,倒抽口冷气,怒火爆发。
“你他妈不会轻点儿?!”
公孙靖很恼怒,厉老三却笑地很欢快,这两日的憋屈似乎一下子全部都消失了去,复又抬手,给公孙靖脸上‘柔和’地擦了一下,惹得后者脸上神色一阵扭曲,笑道:
“你不行啊,公孙。”
“咱们神武府里出来的,可没有你这么孬的。”
公孙靖一把抓过了厉老三手中的毛巾,敷在脸上,想到今日那仿佛盘龙般不断变换的枪法,想到那精深奥妙之处,令他眸子微微亮起,却又不小心碰到了脸上伤口,嘴角微抽,恨恨道:
“总有一天,老子要揍回去……”
“糟老头儿!”
PS;今日第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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