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看得到窗外万丈红尘灯火,汇聚如河。
屋中王安风手指上带了一丝剑罡,虚弹了两下。
他这法子才琢磨出来,才一弹出,勉强附着在手指上的剑罡就已经给生生崩散掉,化为元气,复归于天地,没有能够如同他所想象的那样,两种法子结合到一起。
他看着这溃散的元气,叹一声气,也不再去尝试。
转头看向窗外的万丈红尘,眸子如同外面的夜,轻声叹息。
“那几柄剑的主人,究竟是谁……”
清晨。
在王安风起身之前,太叔坚就已经垂手等在了客房外面,背后背着那一柄厚重的巨阙,正是如同鸿落羽所吩咐的,要在每日辰时之前将这巨阙送到王安风手中。
昨夜他对着这柄巨阙感悟了足足一夜时间,苦苦求索半生而一朝得道,能够一观巨阙剑中厚重剑势,已是往日里不可得不可想的瑰丽景致,此时非但没有半点疲惫,反倒有种意气风发之感。
冲着王安风行礼,便要将背后巨阙解下。
可是王安风却摆了摆手,说先不急着去观剑,大步流星往鸿落羽的客房方向走去,太叔坚不解,便背着巨阙,紧紧跟在了身后。
尉迟杰出手极是阔绰,直接将这客栈种最好的一层全部包下,众人所住的客房都接着。
此时刚刚到了辰时,林巧芙正一手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从客房里面走出来,准备下楼去看看城里面的早晨风光。
吕白萍还在房里呼呼大睡。
宫玉神色平淡许多,才走出门,就看到了两个穿着藏青色劲装的男子一前一后,从眼前大步走了过去。
其中一个还跟自己点头勉强笑了笑。
宫玉脚步微微一顿。
林巧芙呆了一呆,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下子转过头来,看向宫玉,便看到那眉眼清冷如玉,却仍称得上绝色殊丽的女子面色凝重,陷入了沉默当中。
“师叔……”
鸿落羽的屋子在这一层的最里面,没有关严实,王安风在外面道了一声说是给师父请安,就直接推门进去,双眸眸光亮起,扫过这屋子,随即便松了口气。
一眼看过去,屋中只有鸿落羽在,没有什么诸如名画,碑文,玉石之类特殊的东西。
鸿落羽正坐在桌前,吃着东西,看到王安风过来,笑道:
“来了?”
“过来,我这里有些果仁,要吃些吗?”
王安风走上前去,心中轻松许多,他是真的害怕这位号为神偷的师父昨天晚上光顾了下那些世家大族的藏品,而今看来,倒是他多想。
三师父毕竟不会乱来。
鸿落羽将干果递过去,他便没有拒绝,捻起来两颗,放到嘴里,不知是什么种类,有些类似核桃,细品却不大一样,味道微甜,回味悠长。
鸿落羽笑道:
“好吃吗?”
王安风点头,鸿落羽便又递了些过来,等王安风吃完,便摊了下手,笑道:
“我也只得了这些。”
“未曾想还能吃,想来是一类异种,吃完便没有了。”
王安风看向洒然轻笑的鸿落羽,心中升起了一些愧疚,觉得师父救了自己性命,待自己又好,自己那样想他实在是太过不该,面上便有歉意浮现。
鸿落羽却似乎并不在意,摆了摆手,笑道:
“不提这些,昨日让你感悟巨阙剑势,可有什么感悟?”
王安风神色微肃,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的尝试,便将自己的想法一一给鸿落羽讲出,时而以指演示。
太叔坚负剑,守在门口,神色肃然。
景丰城虽只是大秦地方城池,城中也有四个大家族并立,世代经商,百年传承的吴家,江湖中广交好友,习武练功的梁家,剩下的两个便是士族。
其中景丰陆家已经有了百年基业,当代老家主当年也是曾经在郡城中当职,坐到了从四品官员的位置。
在京城之外的地界里,从四品官员已经算是不差,对于一州一城的地方豪族而言,更是已经算是光耀门楣。
老爷子赋闲在家之后,一改当年官场攀爬的习性,反而多出许多文人气,每日里吟诗作对,采菊弄茶,对于另外一个士族,以及其他两个豪族很是看不起。
可暗地里下起手来非但极为老辣,更是不留把柄,当真是在官场上攀爬了许久,手段堪称炉火纯青,不是小一辈能够比拟。
每日晨起,这位老爷子在院子里打一趟拳,舒展筋骨之后,便会饮一盅玉参汤,之后就去自己的小院落中,看管自己的花田,偶尔下棋,极少与人动怒争辩。
可是今日里,这位颇为狠辣而被周围数城士族极为忌惮,暗自称为老狐狸的老人却陷入了呆滞当中。
他看着桌前的核桃壳儿,苍老的手指颤抖不止,险些直接闭过气去。缓了缓,心中连连念道每逢大事有静气,可念了数遍,终究没能忍住,张嘴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
“我盘了二十年的大青眼闷尖儿狮子头!!”
“谁,是谁干的!”
“老夫要你生死不能!”
扶风郡。
巨鲸帮驻地当中,玉牌流光浮动。
公孙靖看了看手中要求救济三千贫苦的‘任务’,又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大堆名画玉石碑文,陷入沉思当中。
少主这是抄了那座城的家?
王安风走出客房,将房门关好,心中愧疚。
看来,这一次确实是冤枉三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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