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风和吕白萍离开了那一处古街,在宛陵城中闲逛,这个时候扶风刀狂当街杀人的事情正在排查最盛的关卡上,路上随处可见持刀的江湖人,和戒备着的大秦铁卒,不好出城。
索性也不在意时间,走到流经宛陵城的河流渐宽之处,突然听到了有曲子清唱声音顺着风传过来。
此时临近黄昏,长有十余丈的青石拱桥横跨了河岸两侧,河岸两侧垂柳,左右都点着红灯,一片繁华,江南道多有画舫青楼,文士风流,押妓不以为耻,反倒觉得是一桩雅事。
却又和寻常地方的所谓窑子不同,这里女子都选得才貌双全的女儿家,既要生得好看,也要有才学,能吟得诗词,抚得好琴,大多数是卖艺不卖身,只是在文人相聚时抚琴清唱助兴。
可是既然在烟花巷柳的地方,能遇到才学过人,志趣相投之辈,却也不介意一夕欢好,也引得世家子弟,富贵商人,大把大把得在这里砸下了银子。
那一曲长歌隐隐约约,却能让两畔行人驻足,安静去听,一曲唱罢,仍旧停留原地,久久不愿意离开,吕白萍许久才回过神来,满脸佩服,道:
“这便是尉迟杰说了许久的那位云梦姑娘罢?”
“果然是唱得好曲儿,我以前从来都没能听到过这么好听的曲子。”
王安风看了看那座青楼,摇了摇头,道:
“大约并不是。”
“这青楼在这一片只能够算是中上,尉迟杰既然说那位云梦姑娘是名震江南道一十三郡,那么我想他应该是在最大的那一座里才对。”
“不是?”
吕白萍面上浮现些惊异,旋即就有些羡慕,道:
“那那位姑娘是有多厉害啊……”
吕白萍毕竟是女子,还是姿容秀丽,有别样英气的女子,这样的人自然不能够进去青楼画舫里面去,来这里的男子大多都是沾了酒色二字,有哪个称得上正人君子?
她进楼里便如羊入虎口一般。
可是这十里楼台,有画舫,有青楼,却也有些寻常卖艺的琴师,趁着人多,在道路两旁坐下抚琴,挣得些许银钱补贴家用。
这些琴师自然比不上青楼画舫里的秀丽姑娘们可人儿,所以画舫也就容忍他们在这里抚琴,也能让这里更繁华些。
出了青楼的世家公子们偶尔大手一挥,就能够让他们有了一月两月的口粮,虽然有些辱没斯文,可是无论如何能够活得下去。
王安风笑了下,说是跟着,两步抢前,走在了吕白萍的身前,带着她慢慢走过了十丈的青石桥,桥这边和对面几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有花楼船从河面上驶过,悬着的花灯倒映在河水中,然后被涟漪揉碎成了一滩乱红。
对面多的是衣着华丽的世家男子,突然出现了一位身材高挑修长的秀丽女子,登时便引来了许多注意,可转眼看到踏在她前面的王安风。
看到那少年虽然面容含笑,背后却背着两柄剑,踏步时候,隐隐有巍峨如山的气度,显然那剑也不是摆设。
有些满脸桀骜,一身纨绔气焰煊赫的世家子弟只是瞅了一眼,脸色就有些发白,转身退避开来,实在是避不开了,就满脸和善得远远抱了抱拳,一脚踹开茫然的护卫,极殷勤得让开一条道。
转眼之间,王安风两人前面就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道路,起码能容纳着三人并肩而行,安静得可怕,一直蔓延到了这十里繁华的深处。
周围青楼画舫下面招揽客人的丰腴女子只以为是哪一位每曾见过的世家公子,只觉得带着美人来逛青楼也实在是说不出的做派,再看着那女子模样。
呦呵,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吕白萍看了看周围突然变得和善客气的世家公子们,因为这些世家子的行为,周围气氛都有些过分的压抑,她有些不很舒服得动了动肩膀,压低了声音,好奇道:
“你揍过他们?”
王安风沉默,然后就道:
“……还没有。”
“不过我大抵猜得到是什么理由。”
他拍了拍背后的剑柄,道:“他们应当是不想要看到我背后这两柄剑出鞘,看起来,宛陵城的世家子弟里应该是招揽了些画工不错的人。”
“这几日,我们的画像估计已经在这些纨绔子弟中间传遍了,大胆些想的话,或者我们早已经被列成了不能招惹的江湖凶人。”
吕白萍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些许厌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