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格志接着楚牧峰的话头说道:“昨天和今天,在咱们北平城总共发生了九起恶劣的破坏事件。”
“这些事件有的伤人,有的毁物,而且针对的都是参加过一茅斋募捐活动并且捐款的人,不管是老板还是小贩,只要捐过钱就会成为目标,而且都会在现场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再敢捐款,杀你全家’的恐吓言语!”
这事都不用多想,都知道是谁做的,要么是那些软骨头亲日派,要么是岛国自己派人干的。
如今的北平城就算是有亲日派,也没谁敢大张旗鼓地站出来。
这里毕竟还是国民政府管辖地界,谁要是敢明目张胆的说要当汉奸走狗,那和自取其辱有什么区别?
“科长,我做过统计,当时在一茅斋举办的募捐活动中,捐款的一共有九十九个人,也就是说,现在的九个意外伤害只是一个警告,后面或许还会有这样的意外事件发生。”
“现在最担心最着急的就是那些还没有被报复的捐款者,他们都十分的惶恐不安,有很多已经去分局和来咱们警备厅报案,希望能得到我们警方的保护。”王格志举起了手里的名单开始传阅。
“这帮家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面带怒色的宋大宝就差拍案而起,直接喝道:“科长,这事儿应该就是这帮小鬼子的蛛组所为,他们既然是要破坏抗日活动,除了他们没谁会这么做。”
“不过他们也太小看咱们了,居然敢大肆搞破坏,我就不信他们做得滴水不漏,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只要一户一户细心搜索,相信应该能有所获。”
“说的不错!”
楚牧峰点点头应道:“老宋说的很对,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说完美的犯罪,任何人只要犯罪都会留下蛛丝马迹,关键是看咱们能不能找到。”
“就拿这次的破坏行动来说,他们想要一下制造出来这么多事件,肯定得精心布局,但再怎么布局,有些地方都是没办法照顾周全。”
“比如说交通工具,他们犯案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样的交通工具,是步行?是乘车?不管是步行还是乘车,总得有人看到他们吧?这就是一条线索,只要有人发现他们其中的一个,咱们就能顺藤摸瓜,连根拔起。”
“所以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分组调查!”
“你们五个侦缉队分别分成几个小组出来,每个小组都负责一个受害方,要去他们家里将案件尽可能的调查仔细,还有也要分出来人去那些没有被盯上的捐款人家里或者说附近蹲守。”
“一旦发现有谁想要搞破坏,不要着急阻止,最好是盯紧了,跟踪找到他们幕后的操纵者!”
“是!”
众人点头应道。
这种安排他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就该这样做。
真要有人来搞破坏的话,他们是能抓住对方,但抓住后呢?只能避免了一家受害,对潜藏在后面的蛛组是没有丝毫影响。
先不说搞破坏的人会不会招供,他们甚至有可能压根就不是蛛组的人,只是蛛组丢出来的棋子,哪怕这些棋子死了,都不会威胁到蛛组。
“各位,蛛组的案子关系到大伙的前途。我今天把话搁这里,这个案子要是能破了,你们当中就有人会晋升为副科长,副队长也能提拔成为正队长。”
“谁能上谁能升,就要看谁能率先抓到这帮小鬼子喽,所以各位,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请全力以赴吧,!”楚牧峰沉声说道。
“明白!”
楚牧峰这话说出来,在场的十个正副队长全都露出惊喜和向往之色,他们全都激动地喊道。
毕竟升官发财是现在的主流,要是说能破案,还能升官,那可谓是双喜临门。
没谁会想要放弃这次机会,而且这也是一种竞争。
一科有五支侦缉队,到底哪支最强,哪支垫底,这都要靠竞争才能体现出来。
有谁想要当弱者吗?当然没有,在座的都想要排名第一,在警备厅崭露头角。
……
红枫洞。
深秋季节,虽然枫叶如火,但巷子里却是格外阴冷。
楚牧峰过来时,天空中飘起了丝丝小雨。
这个季节的雨点落在身上,像是一条条冰冷小蛇似的,一个劲儿往人身上钻。
在院子里面的墙壁上涂着一个个醒目标语。
“迷津无边,回头是岸。”
“认清此时与此地,切莫执迷!”
“青春一去不复还,细细想想。”
……
这里静寂得有些可怕。
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凄厉喊叫,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陪同楚牧峰进来的是红枫洞的典狱长王前恭,也是阎泽的心腹。
这个位置很敏感,若非是心腹,不然绝对别想坐上。
“楚科长,你想要提审柳生沧泉是吧?”穿着警服的王前颇为客气地问道。
楚牧峰点点头,跟在后面说道:“王狱长,我要秘密提审柳生沧泉,这期间我不希望有谁靠近审讯室。规矩你懂的,谁敢靠近,后果自负,劳烦了!”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放心,我明白!”王前恭点点头。
审讯室中。
这间审讯室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有审讯台,铁锁链,竹签,辣椒水,老虎凳等等,而正在烧着的烙铁散发出阵阵热浪,通红的烙铁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柳生沧泉双手双脚戴着手铐脚链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
这么长时间不见太阳,他的气色想要变好都没可能。
虽然说阎泽那边下令要照顾好柳生沧泉,别给整死了,但在红枫洞犯人又怎么会有好日子过,吃苦头是正常的,只要不下狠手整死就成了。
“楚牧峰,你总算舍得来了,我还以为忘了我呢。”
柳生沧泉神情颓废,头发蓬松,声音嗓哑地说道,看向楚牧峰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怨恨之色。
“我当然会来见你。”
楚牧峰对憎恨的眼神仿若视而不见,缓缓说道:“柳生沧泉,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我知道你先前有所隐瞒,这次过来就是想要听你的老实话,如果不想受皮肉之苦,就赶紧交代吧。”
“隐瞒?我没有隐瞒,该说的我都说了啊”柳生沧泉咳嗽了两声后,身体似乎有些发软,微微佝偻着问道。
“呵呵,没有隐瞒?”
楚牧峰走到火炉旁边,随意拿起铁夹夹起块暗红色的木炭吹了吹,然后掏出跟烟点燃后,看似随意地说道。
“你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蝎组刺杀的情报都是从蛇组得到的,蛇组是你惟一的联系方,真是如此吗?你蝎组真是和蛇组合作的吗?难道不是那个蛛组吗?”
听了这话,柳生沧泉眼皮微颤。
他楚牧峰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故意诈我,还是说掌握了什么线索?我该何去何从?是实话实说还是继续抵死不承认,蒙混过关?
“没错,我们蝎组就是和蛇组合作的,什么蛛组啊?”柳生沧泉眨了眨浑浊的双眼,竭力掩饰着心虚,故作镇定地问道。
“这么说你是不知道蛛组喽?”楚牧峰吸了口烟,在一明一暗的光芒中淡淡问道。
“不知道!”
柳生沧泉矢口否认知道这个。
楚牧峰微微一笑,扬手指着老虎凳说道:“知道吗?这老虎凳下面放砖头,第一块是难受,第二块是疼痛,第三块就是痛苦,知道第四块是什么吗?”
“第四块能让你体验骨头都活生生拗断的滋味,你是个优秀的间谍,连死都不怕,相信也不会在乎变成残废吧?要不咱们先试试看这个如何?”
柳生沧泉脸色顿时骤变。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硬汉,要是的话,当初也不会熬不过刑讯招供。
虽然说招供出来的东西有的是有点水分,但也有部分是真实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能蒙混过关,他不敢全部都是谎言,怕的就是被秋后算账。谁想现在楚牧峰真的来算账了。
我不能死!
我是柳生家族的人!绝对不能死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我要活着!我还有大好前途在!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掉我不甘心!只要活着就有机会,我相信家族是绝对会来营救我的!
没错,不管如何,我都要活下去!
“楚科长,我好像想起来了!”柳生沧泉忽然间拔高声调,做出一副后知后觉的表情出来。
“您说的没错,的确是有这么一个蛛组,跟我合作过一次,所以我对他们的情况知之不详。”
“不错,你很会演戏!或许你更应该去当一个演员。”
楚牧峰翘起拇指,眼神却更外冷漠地说道:“柳生沧泉,我最厌烦的就是这种挤牙膏般的对话,我不问你不说,我问了你就随便说点。”
“别忘了,你是蝎组的组长,你以为随便说出来的这点情报能换回你这条命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打断你两条腿,而且你后面还得招供,你说是成为残废以后招供呢,还是说现在就老老实实地配合,你好我也好呢?”
当然是后者!
倘若变成一个残废,他肯定会死,因为一个废人根本不值得柳生家族营救。
“楚科长,我明白了,我愿意配合您!”
看出楚牧峰的态度坚决,柳生沧泉缓缓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面对着楚牧峰求饶道:“您问吧,想要知道什么,我只要知道,一定会如实交代!”
给你好脸不要,贱人!
楚牧峰冷哼一声:“那就先说说你知道的蛛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