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初结金丹那些年,还算是正派修士,在摩夷洲风光无限。许是凝结金丹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乃至魇气入心,后来渐渐变了。虽未入魔,却变得疯疯癫癫的,四处害人,我不过是苦主之一。”
庞观主小心的问:“这害人……又是如何害法?”
女子斜了他一眼,低笑道:“就像你们西关郡的郡观道士,拿错谬颇多的道经招揽弟子一样,还编了个令人又惊又惧的理由,仿佛得知了尘世间最大的秘密。”
庞观主咳嗽着说:“我不过是挂名观主,并未真正操持过郡观,前辈说的事情,我并不知情。”
嘴上申辩着,肚子里却在嘀咕。女子虽然说得含糊,她与那金丹真人的恩怨纠葛,倒是知了个轮廓。
他再度问道:“那么前辈,这个……昆剑,真如你所料,境界已无,就只会虚张声势?”
女子微微蹙眉,不知是烦庞观主,还是自己也不确定,语气倒是冷厉:“必然没错!他境界已跌了几十年,我遇到他时,他就不是金丹真人了。他一直在寻找恢复修为的法子,前次遇到他,我不知虚实,只好暂避锋头。这些日子我四处查探,也仰赖观主安插过去的眼线,才终于确定,那老家伙的确还没恢复修为,动起手来,决计不是我三剑之敌!”
庞观主还不放心:“若是此人隐藏修为,那也看不出来啊。”
女子嘿声冷笑:“你的眼线不是说了吗?那老家伙还是成天都在挠……臀部,那就是旧疾,既然未好,又怎会恢复了修为?”
庞观主眨了一会眼睛,还是想不同挠屁股跟恢没恢复修为是啥关系,不过这位结丹后期的剑修前辈如此笃定,他也只能选择信了。
“前辈你看,贯山剑宗弟子这表现如何?对我们的事情,是否会有妨碍?”
庞观主再这么问,女子顿时有了精神,滔滔不绝。
“这世上果然处处都是庸人,连这点障眼术法都看不出来么?庞观主你该瞧得明白,那两个剑宗弟子发剑前的种种动静,用的都是道士手法,只求一个炫目震耳,也就那个老家伙会搞这种歪门邪道。”
“至于剑术本身,观主难道是被上次的败绩吓住了?这依旧是上次那种剑术,只是做了些变化而已。混元真灵御剑术,真灵……呵呵,老家伙念念不忘啊,这剑术自然也是他专为贯山创出的。实质就是将御剑术拆解得支离破碎,让筑基修士也能运用,再以贯山特有的水土草木做各系灵基,成了这招不伦不类的剑术。”
“这般剑术,筑基弟子用来倒算犀利,只要灵基足剑器利,该能做到同级无敌。”
“可到了炼气境界,这种只求躲在远处抢先手下暗手的剑术,就别想吃得开了。炼气修士有了足够修为去修各类遁术、步法和身法,便是不与其对剑,也能轻易避开气机的锁定,让其飞剑无用。”
“再到结丹境界,呵呵……”
女子不屑的笑道:“这般蹩脚的御剑术,遇上真正的御剑术……不,遇上的机会都没有,远在十里之外就被斩了人头!”
庞观主听得不迭点头,他当然也看出了贯山剑宗弟子那花里胡哨的动静,基本都是用的道士术法……不,严格说就是些小花巧,全是用各类材料配合一点真气诀窍整出来的。
不得不说,贯山剑宗这两位弟子一出场就惊艳无比,让各家宗门的弟子们黯然失色。刚才都有不少人在喊作弊什么的,认为那两位弟子能搞出这么绚丽的声光效果,怎么可能才是筑基境界。
“第三场是什么时候?黄昏后?那时我再来……”
女子离开了,庞观主看了看正在赛台上打得乒乒乓乓的筑基修士,也觉无味,拂袖而去。
黄昏后,若干灯笼由铜镜投射,将包括了缆绳和舞台的那段河面照得通亮。
西岸火红短袍,东岸雪白长衫,两个筑基修士沿着缆绳掠到赛台上,引得两岸呼声如雷。
大部分呼声是为那个白衫修士,杜国青云宗的宗主亲传弟子楚白云,此人年少俊逸,天资禀赋,声名远扬,在杜国闯出了“第一筑基”的名号。别说杜国修士,就连寻常民众都略有耳闻。
少数呼声对给他的对手,却不是冲着这场对决而去的。在赛事名单里,这位叫伯明月的筑基剑修还没到先天境界,就算强如之前那两个贯山弟子,也不可能打败楚白云。不过在赌盘庄家提供的榜单里,这位红衣少女美丽非凡,整场大比要评个十美之类的榜单,她至少是在前五之列。
就在两岸的鼓噪声中,楚白云很有君子风度的拱手行礼,还说了两句什么。
对面的少女却呔的一声清叱,扬手拉出一圈焰火弧光,如游龙般绕着身体盘旋,将那窈窕身影映得两岸看客发出连绵吞嚼声。
“看剑——!”
少女娇喝,手臂连挥,一道道红龙自身后飞出,而她对面的楚白云,笑容僵在脸上,握着剑柄的手怎么也抽不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