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晓心里很清楚,这样的情况维持不了多久,说来说去,终究是买卖难做,或许......这陈家真要垮了。
这不禁让他想起,自己还是学徒的时候,进入陈家,那还是数十年前,那时候的陈家是何等的兴旺啊。
只可惜,陈家的主人们,一代不如一代,只怕真正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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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有铺子,有田庄,有许许多多的产业,一番巡视下来,陈正泰大致心里有了底。家大业大,可实际上都是一个空架子,就好像泥足巨人。
傍晚的时候,领着陈福回到了家里,外头走了一天,浑身都是热乎乎的,陈正泰让陈福去烧水预备沐浴更衣。
却见陈父气急败坏的坐在厅里喝茶。
“大人。”陈正泰看到陈父,心情就有些复杂。
怎么说好呢,反正只要抬头看他,就感觉他的头上似乎冒着黑气,大写的一个衰字。
陈父呷了一茶,忧心忡忡的样子:“出事啦,正泰,要出事啦。”
“啥?”陈正泰看着陈父:“出了什么事?”
陈父呷了一茶,随即忧心忡忡道:“亏空。”
“亏空?”陈正泰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这个父亲并不蠢嘛,他竟还知道陈家的亏空严重。
“太可怕了。”陈父心有余悸的道:“你是不知这亏空有多可怕,却不知那李二郎,到底是不是想要害为父,你可知道,这盐铁使司,今日为父去交割,一查账,方才知道,长安盐铁司根本就是个空架子,账目上,一文钱都没有,还赊欠了不少呢。”
这让陈正泰打了个激灵,敢情他说的不是陈家的亏空哪。
“盐铁司也会亏空?”
陈正泰感觉陈父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世上谁不晓得,天底下最赚钱的买卖就是盐,谁掌握了盐,便可日进金斗。
“你是不知道啊,长安盐铁使司和别处不一样,这盐铁,分为公盐和私盐,沿袭的乃是隋制,天下其他各州的盐井,大多都在盐铁使司手里,所以日进金斗。可到了长安,为父查了账目才发现,京里的盐井,居然十之八九,都为私人所有,上一任的盐铁使,已经亏空不少了,到了为父接任,已是日不敷出。正泰啊,为父本来横竖想不明白,为啥那李二郎突然给了为父这个肥缺,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是李二郎想害我呀。”
陈正泰对于李二郎想害陈家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句公道话,自己的父亲有点不要脸,皇帝处心积虑想要害陈家,陈家配吗?
他却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核心:“我大唐的盐,还可以私营的。”
“当......当然......”陈继业瞪了陈正泰一眼,这个孩子,终究还是少了阅历,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只需缴纳足够的盐税给盐铁使司,便可私营。只不过......”
他又叹息起来:“你也不想想,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天子脚下,是长安城,能在这里掌握盐井的人家,哪一个不是王侯,他们若要瞒报,盐铁使司如何敢收到他们头上,所以这长安的盐铁使司,非但没有好处,反而可能惹来天大的麻烦。”
陈正泰听到这里,却一下子眼睛一亮:“盐池和盐井?大人,现在都是盐池和盐井来制盐的吗?”
“若是海边,自然是用盐池晒盐,可这里是长安,则大多是盐井取卤水,而后晾晒制成盐,你呀,从前只知道读书,不晓得......”
听到这里,陈正泰却是眉开眼笑,朝陈父兴冲冲的道:“要发财啦,陈家要发财啦。”
“又疯了。”陈父看着陈正泰活蹦乱跳的样子,假装镇定的呷了口茶,不慌,不慌。老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来,来人,准备笔墨,我要具实上奏,我偏不背这个锅。咳咳......人来,人去哪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