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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下,无数的欢呼声中,张邵领着右骁卫的马队出现在最显赫的位置上。
这张邵曾操练骑兵,连太上皇也曾夸赞过他,赵王李元景被调拨去了右骁卫做大将军,似乎得了太上皇的授意一般,非要将这张邵也调到右骁卫来。
果然此人不是所望,到了右骁卫之后,右骁卫的飞骑就明显比寻常的骑队要高明一些。
此时……这张邵四顾左右的骑队,倒是一副不屑于顾的样子。
他最擅长观马,绝大多数的骑队所骑乘的马,多是华而不实。
这其实也难怪了,毕竟……大唐已经太平了许多年,人们对于马的挑选,开始渐渐向高大神骏方面的审美来靠拢,已经不再讲究实用。
毕竟……长得帅,在哪里都吃得开,马是如此,人也如此,就如后世一个叫上山打老虎额的作者,他便是凭长相纵横网文圈的,和某些蹭饭吃的不一样。
只是这张邵却非如此,他更在意战马其他方面的品质,这右骁卫的马,若只第一眼看去,或许平平无奇,只是若细看,内行人就能发现门道。
因而……他见其他各队的马,便已生出了轻视之心。
只是……当他稍稍松下心的时候,只见一人带着一队人马徐徐而来时。
张邵一愣,再看对面的牙旗,上书:“二皮沟骠骑府”。
张邵的神情一下子又肃然起来,皱了皱眉,忍不住对身后的骑从道:“这二皮沟骠骑府颇有几分不同,不可小看了。”
“都尉。”骑从低声道:“二皮沟骠骑府的骑兵刚刚建立数月,不足挂齿,听闻他们招募的骑卒,不过五十人,这一次统统带来了。”
张邵又是愣了一下,是这样的吗?
若是如此,倒是真不足为患了,他又松出了一口气。
要知道,他今日带来的这五十个骑从,都是自精锐的右骁卫飞骑里精挑细选的。可若是二皮沟骠骑府只有五十个骑从,这就意味着,他们根本没有选择,这骑从定是良莠不齐。
苏烈也与这张邵对视了一眼,然后他的眼睛错开,对身后的王九郎道:“这么多人里,就你骑术最不精,今日你可万万不能拖了后腿。”
王九郎脸上闪过一丝羞愧,只恨不得从地缝里钻进去。
“诺。”
此时……一声金鸣。
吉时到了。
听到这声音,骤然之间,骑队纷纷依序而出。
顿时……马蹄声如雷,欢呼声更是直冲云霄。
靠着人群之中,黄成功气喘吁吁地给自己的东主寻了一个好位置。
黄成功知道东主没有入宫,是因为他希望自己低调一些,这一次下了大注,东主害怕到时过于激动,御前失仪。
此时黄成功挥汗如雨,一看无数的骑队在自己眼前晃过,不禁激动地道:“东主,东主,你看着右骁卫,他们跑在前头,东主啊,学生说的没有错吧,此次必定是右骁卫胜的,这赵王乃是雍州牧,布置赛马的也是雍州牧的人,你看……果然右骁卫被排在最前头,东主就等着准备十几两大车去收钱吧。”
韦玄贞紧张得不得了,他带着十几个部曲,左右张望,只是人太多了,四处都是沸腾的声音,震耳欲聋,他大口喘着粗气,等到了前排时,才发现那右骁卫的骑队已经过去了。
韦玄贞就道:“这可是你说的,若是胜了,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可若是不胜……”
黄成功一听,血都凉了,老夫自然有老夫的智慧,若是不胜,老夫自己还羞愧难当呢,可是东主这样的话,却不该说啊,难道还要威胁学生?学生跟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东主这样说,你我的情分,可就断了。
看着黄成功委屈巴巴的表情,韦玄贞这才意识到自己言语实属有些过了,虽然最近黄先生的状态不好,可毕竟也是读书人,这些年在自己身边料理家务,劳苦功高,自己这般威胁,岂不是撕破了脸面,让黄先生斯文扫地。
再者说了,黄先生次次都错了,所谓否极泰来,总能对一次吧。
深吸一口气,他面露谦和之色,道:“黄先生勿怪,方才老夫口不择言而已。”
黄成功这才又露出了笑容,智珠在握的样子:“东主不必客气,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乃学生应有之义,就算东主偶有牢骚,学生也当三省吾身,检讨自己的过失。”
韦玄贞心里叹了口气,黄先生就算韬略和智谋不过人,凭他这份德行,也足以老夫托付大事。
“快看,是二皮沟……二皮沟的骠骑,东主,这二皮沟的赔率极高,你道是为何?哈哈……这陈正泰自不量力,竟敢和飞骑相比,哈,他们也配来比!东主可知道这二皮沟招募的骑从,才不过三四个月,学生是万万想不到陈正泰竟是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居然这样也敢让他的骠骑参加这马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