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陈庆陪同王巩视察甘泉堡,王巩确实是为了抓陈庆的把柄而来,但他很快发现,陈庆根本没有任何把柄可抓。
尤其看见陈庆占地还不到一亩小院,看见陈庆妻子牵毛驴打水回来,王巩着实无语了。
“陈都统有亲兵吧!为什么不让亲兵去打水?”王巩有点怀疑陈庆是在故意做给自己看。
陈庆笑着解释道:“王使君有所不知,甘泉堡太偏僻,想请个使女都没有,用亲兵打水也不是不可以,但很多将领并没有亲兵,他们都是妻子父母去打水,我去让亲兵去,这会让底层将领心中不舒服,影响士气,所以我让妻子去打水也不得已。”
旁边刘敬笑道:“好一个不得已,我们理解陈都统的难处了。”
既然是不得已,王巩也无话可说,这时,一名医师拎着药箱从隔壁院子走出来,对陈庆摇摇头道:“都统,小人已经尽力了,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就看天意吧!”
刘敬问道:“陈都统的家人病了吗?”
“不是!是显德帝姬。”
王巩大吃一惊,“显德帝姬病倒了?”
陈庆点点头,“她身体太瘦弱了,回来不久就病倒,病情一直不见好转,这几天春寒颇重,病情又有点严重了。”
王巩这次来甘泉堡的一个主要任务就是把显德帝姬接回临安,现在显德帝姬居然病倒了,让他怎么交代?
他连忙对陈庆道:“能不能让我看看她?”
陈庆看了一眼医师,医师想了想道:“她刚刚睡了,在门口看看无妨,不要打扰她,她身体太弱了。”
陈庆带着王巩走进小院,赵巧女住在主房的西厢房,王巩站在客堂门口向屋里望去,只见一个少女盖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眼窝深陷,嘴唇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或许是诊脉的缘故,她的左手放在外面,手很小,手腕细得跟麻杆一样。
王巩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显德帝姬?这瘦得就像要饭的叫花子一样。
这时,李清照从屋里出来,轻轻把门掩上,王巩愣住了,“你是....易安居士,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清照有段时间生活十分窘迫,她为了讨亡夫俸禄,总是跑来吏部要说法,那时王巩就在吏部做员外郎,他认识李清照。
“原来是王员外郎,好久不见了。”
陈庆在一旁笑道:“易安居士是我妻子的师父,一起过来的。”
王巩理解了,李清照估计是在临安实在过不下去了,所以才跟随陈庆夫人来甘泉堡。
刘敬问道:“显德帝姬是易安居士在照顾?”
李清照点点头,“她在金人那里饱受凌虐,每天只能吃一顿饭,太瘦弱了,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这次病了快半个月,就看她能不能熬过这一劫吧!”
王巩犹豫半晌道:“能不能带她回临安去调养?”
“绝对不行!”
医师一口否决,“她莫说去临安,就算去汉中她的身体都支撑不住,她会....在途中病逝的”
李清照也道:“王员外郎,我们一直在全力救治她,好容易有点起色了,眼看天气一天天暖和,她或许会慢慢康复,但现在绝对不能长途跋涉,会前功尽弃。”
王巩为难地向陈庆望去,陈庆笑道:“这样吧!等她身体康复,我下次回临时述职时顺便带她一起回来。”
刘敬低声道:“现在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我们都亲眼看见了,官家能理解的。”
“好吧!”
王巩只得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他也亲眼看见了显德帝姬的手腕,瘦得跟麻杆一样,估计是真的不行,万一她在路上病故,这个责任自己可担不起。
“就拜托陈都统好好照顾她,让她早日康复。”
“这是我份内之事,王使君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