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在文掾朱昴话音落下的同时,陈安县城,以及陈安县所属的六乡三十九亭,以及村落的镇碑同时熥起漆黑的光,数百镇碑发出巨大的轰鸣,而这轰鸣的声音,尽数朝着县考院的方向冲去。
只是声音,看不见波纹,但所有人都知道,肉眼不可见的,但数量巨大的众生愿力,会涌去县考院,帮助上榜的秀才开辟文山。
而这些众生愿力,有一半,会被县考前三的苏昂、季然、屠苏给纳入体内!
“这翠竹苏昂,太出乎奴家的预料了!”
正在离开的女鬼莜停顿一下,毫不掩饰自己对苏昂的赞叹。
赞叹过后,转身走人,在路过南宁里田地边缘的时候,突然又停下身体的漂浮。
眼前是一片空地,很多冬荞麦分开堆放着,每一堆都很少,甚至少得可怜,但加起来的数量,已经是几十户人家能吃两个月的口粮了。
抚摸自己碧青色的嘴唇,女鬼莜回头看了夜幕中的南宁里一眼,吃吃的笑了起来。
她飘在空中,泛着幽光的眼穿透夜色,能看见喜极而泣的小奴鸢,还有左更满脸的惊讶、不信、恐惧,以及悲伤。
随后在冬荞麦的附近隐没,又挥动衣袖,让跟着自己的弱小鬼灵找地方藏了,碧唇噏动,吹出一阵带着幽香的笑。
“这个苏呆子,竟然让奴家都感到吃惊了。”
女鬼莜如此说道。
县考院外,豪士季然张大嘴巴,南门屠苏瞪大眼睛,连着仲嫂绛,攥鞭子的手都抖了,妩媚的脸吓成了半红半白。
没错,是吓的,仲嫂绛打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小叔子,不成器的苏昂,竟然是县考魁首!
“简单,简单,简单呐!”苏昂哈哈大笑。
说到底,苏昂魂穿的时候,也只是刚入职的小警察而已,年纪不大,还没能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中了魁首,能做秀才,最艰难的一步就跨过了,而且做了秀才就能开辟文山,他要真正有了能够自保的力量!
瑶国的阶级森严,在苏昂大笑的时候,周围的学子、学子家属全都分开,让出了去县考院的道路,他们也很惊讶,但不管苏昂怎么得了县考魁首,第一就是第一,他们要保持绝对的恭敬。
但有人不这么想。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苏昂意气风发,陈明却是状若癫狂。他使劲摇头,撕扯头发,把代表学子的长袍都扯碎了,忽的桀桀怪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第一卷青竹简都碎掉了,怎么可能中了县考魁首!天不公!地不公!天地不公!”
觉得苏昂考不上,结果人家得了第一,这天和地的差距让陈明那么难受,连老天爷都恨上了。
他指天骂地的,瞳孔都在扩散,苏昂却只是偏偏头,略觉有趣的打量眼前的场景。
貌似有点熟悉啊?
这陈明,和前身苏昂郁闷到死的时候特别相像,苏昂歪歪脖子,眼睛眨了两下:“他要疯了?”
嘴角挑起笑,苏昂蓦然转身,整个人的气魄蓦然改变。他居高临下,俯视弯腰拽头发的陈明:“你说不可能?本魁首就告诉你:什么叫作可能!”
所有的学子、学子家属,连着季然、屠苏、仲嫂绛都关注过来,他们也很好奇,只有一半成绩的苏昂,为什么能力压八百学子?
苏昂却不管他们,目光如电,死死盯着陈明,铿锵道:“我大瑶国有律法,县考、郡考,以及王前大考,如果写出名动篇章,加分三成,写出煊赫篇章,加分一倍,两者可以叠加。而本魁首写出的,是一首煊赫级别的情诗!”
煊赫?
煊赫?
煊赫一方!
如果苏昂是县考魁首的事情惊呆众人的话,这煊赫,就是实实在在的吓傻了一大片人。煊赫一方的名篇啊,哪怕是情诗,在整个陈安县也有十几年没出现了。
只有两篇名动,还是……
众人看向县考院的方向,发现县令和文掾都走了出来,两位官员注视苏昂,嘴角,还带着十分无奈的苦笑。
陈明更加疯狂,大叫道:“不可能,县考还有律令,情诗降一等,煊赫要降到名动,你最多得到一倍三成的成绩!可你碎了第一卷考简,你别说得中县考魁首,你都不应该考上秀才!”
见陈明更疯,苏昂还想加一把火,想了想,却闭上嘴,露出淡然的笑。
就在刚才,他还想来个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想把陈明吓疯,但仔细一想,自己说过要把陈明沉河呢,吓疯的话,就有些不妥帖。
沉河一个白眼狼,只要不在县城内,就算大家都知道是自己做的,没有证据,没人讼告,反而美化自己的名声。可沉一个疯子下河,就算陈明做了八年的白眼狼,也会败坏自己的名声。
区区一介白身,一个畜生,值得自己败坏半钱名声吗?
苏昂是这样想的,可看看他一脸淡然,再看陈明简直要疯的样子,县令公孙抚觉得对比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不由的笑问道:“谁说煊赫篇章要降到名动的地步了?”
“煊赫以下,不是名动是什么?”
有人想这样询问,然而刚刚张嘴,好像想起了什么,无数人的视线砸向苏昂,张大嘴巴,几乎是吓得口目俱裂。没错,煊赫篇章的以下,确实是名动,可是在名动一时、煊赫一方、十城共举等文章的级别里,还是有小级别的。
煊赫篇章,也分为普通煊赫、精品煊赫,以及煊赫大文。
别的大级别,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