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两须满是鄙视,再望望那位一脸彤云密布的大神。柴萱心里比着十字,暗道:导演啊导演,回去我一定得提着重礼登门致谢啊!微微清清喉咙提声背道:“从明后而嬉游兮,聊登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同天地之矩量兮,齐日月之辉光。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年寿于东王。”
最后一个字落地,环视一周,不能说是目瞪口呆,但也吃惊不小。幸好本人的记忆力不差,要不然又得被这刚成年的猴孩子给整了!
某张白皙的脸上露出个上弯月牙,瞬间开心不已,“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这洋洋得意的神情,真不知给他长啥脸了!
挂着一字长须的圆脸上,还没缓和多久,瞬间又是一片铁青,像刚从煤堆里出来一样。咬牙切齿,“子健说的是,这过耳不忘的本领,还真是领教。”心内恨恨道:这丫头,着实留不得!
碧空浮云藏几许清泪,大地荒凉带数番伤情。
许宅方园,悲凄哀嚎声声传出,端的是撕心裂肺,痛入骨髓!众人急忙冲进房内,只见许蓉凌乱的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爹的好女儿啊!你这是要心疼死爹吗!”许由紧忍着老泪,上前去扶自己的女儿。可如今神思皆乱的许蓉团缩在一处,战战兢兢的缩着细软身子,尖声抵触着所有的触碰。
“这刚醒过来的身体,可不能再受冷气了!快、快将病人扶回床上去!”小方帽老大爷抖着花白胡子,招呼着周围人赶紧去扶他的病人。
可六神俱乱的许蓉,根本不让别人动她,上前去扶的人悉数被推开。青青本就瘦小,被猛推的跌坐在地上,又扯开嗓子,“老爷,您看小姐这可怎么办呢……”张着一张嘴厉声大哭,喉咙舌苔都能瞧得见。
身着单衣的许蓉怔怔的团在一处瑟瑟发抖,许由许威笨手笨脚的完全语无伦次的安慰着。在瞧着一旁干着急晃着花白胡子的老年人,以及地上嚎啕大哭的嘴里不知说些什么的青青。白羽心神也都乱了,难道这一切真是自己造成的吗?
推开围在许蓉身侧的一干人等,慢慢俯下身来于心不忍地看着瑟瑟发抖的瘦弱身形,喉结微动,朗音传出,“许姑娘!”
婆娑泪眼微抬,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男子。莹莹珍珠自眼眶缓缓滴落,蜡白的脸色灰白的嘴唇,这番凄凉模样看得直教人心疼。瞧着许蓉有了反应,白羽继续小心翼翼劝着,“许姑娘,我送你到床上去可好?地下太凉,会影响你恢复的!”
温柔的言语从耳边荡过,这个男人为什么只有再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才这么温柔。干瘪的嘴唇微启,满是凄伤,“白羽,我该怎么办呢?连你都不要我了,还会有谁要我这个没用的废物呢!”
“谁说你是废物,谁要是敢这么说你,爹就去把他的舌头砍下来,准叫他这辈子也开不了口!”许蓉的话是句句刺入了许大叔的心尖儿上,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倘若不是当初白羽的残忍抛弃,自己能跳舞会画画的大侄女怎么会变成这样!许威心头腾的生气岩浆万丈,一把将白羽从地上揪起,怒不可遏道:“都是这鸟人!若不是你,蓉儿早就寻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了!哪轮的到你这般糟践!你简直该死,该死!俺要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红的还是黑!”
本就心灰意冷的许蓉,一闻这‘糟践’二字,不觉气血上涌,心如刀割!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被自己丈夫抛弃已然没了脸面,如今连母亲的资格也没有了,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双眼泛红的盯着眼前的柱子,毫不犹豫的撞上去。
一周遭的尖叫声中,许蓉额头殷弘的躺到地上。虽然血没流出来,可额头显然是破了!小方帽捂着胸口紧咳两声,气的花白山羊胡子都快飞了,“你你你们能不能看着病人,病人啊!”
许蓉凄声伏在地上抽泣,刚才的一幢显然让她有点懵。白羽一把撩开揪着自己的那双粗手,急忙将许蓉抱至榻上。青青也连忙把大夫扶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这个废人去死!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许蓉发疯似的再长榻上嘶吼哭泣,白羽惊慌失措的立在一旁不知所以!
许由亦是老泪纵横的扶着柱子,“女儿啊,你是想要爹的命啊~”
眼睁睁瞧着那么一个优雅款款的小家碧玉,如今却是声音沙哑疯癫状态,白羽愧意慢慢,心中压抑。双拳紧握,许蓉的每一声凄厉的哭泣都像一个巴掌,一把锥心弯刀。他已经间接害得这个女人不能再有孩子了,若是再害她没了命,那边是此生此世无法原谅的大罪了!
心下一横,纵使心坎上在疼得滴血,他也该有个决定了。上前紧紧握住许蓉不停颤抖的双手,掌心的温度渐渐让眼前人慢慢安静下来。
泪花带雨的看着面前那个温润少年,为何他的眼底盈着一层泪雾?薄唇轻启,微微唤道:“蓉儿,你不是废人,你还能给我做衣服穿呢?”
泪滴翻落,打在扣在自己手上的那个手背上,许蓉轻轻问道:“可我又不是你的妻子,当然也不会有人愿意娶我了!那你不怕别人说吗?”
“说什么?说我穿了我妻子做给我的衣服吗?”妻子两个字的出现,许蓉明显感到握着自己的双手紧了一下,可无论如何对面这个人是冲着自己说的,是真真切切讲给自己听的,就算是假的,她也愿意装作娶相信,哪怕只有这一秒也够了!
双臂轻环,许蓉紧紧的抱住白羽。就算只有这一刻的温存,也足够她一生来回忆了。却不知,此刻自己抱着的这个男人,心里却千百遍的对另一个女子讲着对不起,强忍着眼里的泪滴,明明知道心在淌血,可却不能不做!这笔账注定是要偿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