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缓身坐下,对成庸笑道:“大哥,我本来想歇着的,忽然想起来,前几天阮二和刘天宝跟我说,他们俩都不想干了,想改行,我这不着急忙慌的来成全他们吗?”
成庸自然没听明白,刘天宝和阮二两个都似炸了毛儿的鸡,异口同声的叫起来:“三小姐,您打哪儿听的,谁说我们不想干了?”
元熙端过茶盏,撇清茶叶,淡然笑道:“哦,这么说我记错了?”
刘天宝和阮二频频点头:“是是是,您一准儿记错了。”
元熙饮了一口茶,又道:“那也不对呀?我明明记得我说过,我不养闲人。你们现在,一个装着不会唱喏,另一个装作听不出来,是不是藏着掖着?我大哥不跟你们计较是体恤你们,你们还当我大哥是好糊弄的?”
刘天宝和阮二两个人都噎得说不出话,沉默了片刻,慌忙跪倒在地,对着成庸一阵磕头求饶。成庸茫然望着元熙,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元熙冷笑道:“你们也别求我大哥,我大哥是菩萨转世,十世修来的善人,你们一求他,他准原谅你们。可是,等我大哥一出这个门儿,我照样饶不了你们。”
元熙这话说的很含蓄,刘天宝和阮二也是人精中的头筹,自然听得懂元熙的暗示。纷纷对着成庸抽起自己的嘴巴,互相数落不是,成庸见他们实在狼狈,便道:“好了好了,三妹,你看他们也是诚心悔过,我也不怪他们了,你就饶了他们吧。”
元熙温然向成庸望了一眼,又厉声对刘天宝和阮二两个说道:“你们两个厉害,弄得我就算有病也得到这店里养了。话说回来,这种把戏以后你们要是敢再犯,可就没有以后了。”
成庸见气氛有些尴尬,便想聊些别的话题:“你伤的可好些了?晨起我见四妹在你院外逛,她可是去瞧你了?”
元熙摇摇头,向令儿望了一眼。令儿也面含疑惑:“晨起我去给老太太送东西,也瞧见四姑娘了,只不过她没来我们这儿,她去的那个方向是大小姐的住处,您肯定是记错了。”
“是么?那许是我看错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和解了。”成庸抿了一口茶,茶已经微凉,入口苦的发涩。成庸皱皱眉,将茶盏放下了。
元洁昨天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刚听到些消息,便是往尤姨娘房中去的。元熙心里有些不快,但也不难理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你的好心和退让的。更何况,以元洁那性格,就算她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率先认错。元熙一招手,叫刘天宝拿了账簿来,不再去想元洁的事儿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元洁也不知该怎么收场才好,毕竟她不是长女也不是嫡女,什么特殊的身份低位也没有,对她也不需要忌讳什么场面上的事儿。虽然父亲正妻已故,家中的三个姨娘平起平坐的,但事实上,父亲却不是一碗水端平。尤氏和俞氏两个都有儿子,而她的母亲却只有两个不得宠的女儿。无论是子凭母贵还是母凭子贵,她都是挨不着的。
从前尤氏待自己还好,自从出了花穗的事儿后,尤氏也不怎么搭理她了。原来对自己好言好语的大姐,现在也不愿和自己说话了。眼下自己又得罪了元熙,她是嫡女,老太太的心肝,风头又盛。自己一时间还真成了孤立无援,四六不靠的主儿了。
“四小姐不如先回去吧,大小姐和姨娘去掩梅庵给三姑娘烧香去了,要晚膳前才能回来呢。”元嘉房里的小丫头淡淡的说道。
元洁摇摇头:“我坐在这里等就好。”
小丫头们相互一对视,纷纷散了,做自己的事儿去了。虽说奴不欺主,但自家主子被罚月钱的事儿,做下人的多少也知道些内情,因而也不待见元洁。元洁呆呆的在元嘉房里坐了一整天,小丫头们只给上了一盏香片。待元嘉回来的时候,元洁早已是饥肠辘辘了。
元嘉半含怒容:“不是吩咐了不要留客吗?怎么说了不听?这会儿太晚了,你去回了四姑娘,就说我累了,有事儿明天再说吧。”
小丫头亦是委屈:“大小姐,奴婢们就是这样说的。奴婢们怕她不走,点心都没上。可四姑娘丧魂落魄的,不吃也不喝,就要等您回来。奴婢们也是束手无策呀?”
尤氏退下外衣,坐在炉边烤火:“罢了,她既然急着见你,你就去见见嘛,看看她要说什么。”
元嘉也在炉边坐下:“我不去,她是个脑子不开窍的,见了她我说什么?昨天他把爹气的不行,今天又来招我们。看来我们也得学学三妹,给她点儿脸子看看,她就知道谁能招惹,谁不能招惹了。”
尤氏冷笑一声,接过茶杯:“每天泡在我们这里,吃也吃了,玩也玩了,难道都是该她的?现在到了她出力的时候,咱们一脚踹开她就太便宜她了。这人啊,在什么地方贪心,就会死在什么地方,这话绝对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