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以为自己的离开。会改变什么。
离开那天。他曾经那样看着自己。撕心裂肺的叫着自己的名字。祈求让自己回來。而她。从來沒有见过他如此低声下气的哀求过。那是从未有过的卑微和祈求。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以为。会有不同。可是现在看來真是荒天下之大谬。面对如此圆满的一家人。他就陪在哪里。为别的女人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祈福。
而她呢。就应该是死就死了。就应该是沒就沒了;而她的孩子就该随着她颠沛流离。沒有父亲;她原本是他曾经指天誓日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妻子。
撕心裂肺的疼突然在心中扑天盖地狂涌而來。
那熟悉的手……西林山下。那双手带她逃离危险。免受杀戮;两情缠绵时。那双手无限温柔拭去她眼角的泪;喜堂上。那双手坚定牵引着她。鲜花满路。为了能将这种温柔生生世世的延续。她倾尽所有。努力付出……现如今。那双手在为另一个女人遮风挡雨。
命运。一次次的捉弄。一次次的玩笑。无论人是否经受得起。
伤害。在心底一遍又一遍。早已经伤痕累累。
设下层层的防备。被他轻易的瓦解。
尘世间。有一种爱总是如空中燃放的烟花。绚灿过后只剩下寂寞的灰烬。
有些人活得很执著。自己感动着自己。自私顽固的痴情。以为第一眼遇见谁、爱上谁、毫无保留付出。便能至死不渝相守终身。可惜。天不遂人愿.
恍惚有人叫她“五儿”。凌东舞只感觉瘫软无力。像被打败了一样。全身被抽光了血液一样。浑身乏力。
萧熠飞和桑风都以为凌东舞是站久了。累着了。急忙四处张望。想找个地方坐下。可是现在皇家警跸。那有他们坐的份。
好容易。桑风看见御林军中有个熟悉的校尉。笑着上前小心的打招呼。“我家夫人怀孕在身。现在好像动了胎气。能不能通容一下。让我们借官道离开。”
在皇家天威面前。一个小校尉那敢做主。但又不好驳了桑风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说跟上面的人说说。
此时正好周泽站在寺院门口巡视。小校尉自知身份跟大司马的身份是天差地别。可是大司马为人沒有架子。好说话是出名的。于是磨磨蹭蹭的上前。对周泽说明情况。
北罗族族长萧熠飞。在京城也算得上响当当的人物。跟周泽也算认识。
周泽顺着校尉手指的方向看过了。他的眸光毫不避讳直视而來。渐渐的开始眉头微皱。眯起双眼。不敢置信。最后竟然有些激动起來。身影步步向前。那熟悉的眉眼。那萦绕心头的模样。是她。凌丫头。她终于回來了。
那近在咫尺的容颜。就像一朵怒放的芙蓉花。那样清丽皎美。她眸子那样晶莹剔透。还藏着一如既往的狡黠灵动。他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
“你。你。凌丫头。”周泽有些失态的站到凌东舞。萧熠飞和桑风面前。
萧熠飞这时候也注意到周泽的不对劲。急忙用手拉住凌东舞。笑着说:“大司马。这是我的内人。五儿。”
周泽明显的一愣。
凌东舞坦然的给了周泽一个陌生人般的微笑。如所有人一般谦卑恭敬的唤一声‘大司马’。她命令自己这样做。她强迫自己这样做。。在突然受到萧昊天和萧映月那和谐美满的视觉冲击后。她只是觉得心生恨意。只是恨。
原本她打定注意。这次归來。绝对不见萧昊天。也不见从前的任何熟人。彻底的跟过去一刀两断。可是现在她感觉自己被妒恨要折磨疯了。她既然痛苦。就不能让她一个人痛苦。既然痛苦。就一起痛吧。
周泽努力克制着心中突如其來的波动。看着眼前这个叫‘舞儿’的女人。心中那种熟悉感觉再次狂涌而來。当她立在他眼前。对着他浅笑。目光与他相互凝望时。他竟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凌东舞回到了他身边。
“你。你是凌丫头。”
凌东舞在心中耻笑。周泽无论官做的多大。永远是这副愣头青的样。
“对不起。大司马。你有可能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凌丫头。我叫‘五儿’。今天随着相公來给肚子里的孩子祈福的。”
周泽这才注意到凌东舞微微凸起的肚子。脸上的表情。如同被人狠狠的砍了一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凌东舞。可是她怎么成了别人的妻子。而且还有了孩子。
周围的所有人都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周泽尽管备受打击。但他毕竟久经变故。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情绪。笑着对萧熠飞道:“熠飞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娶的妻子。怎么也沒喝到你的喜酒。”
萧熠飞在旁边看着。心中对凌东舞的身份也起了疑心。
当初的凭空而落。后來的惊才绝艳。足智多谋。现在又让战功赫赫的大司马如此失态。想必她不是一般人。
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身世的时候。她和凌东舞是一家人。是夫妻。自然是要夫妻同心的。眼前这关得先过去。
萧熠飞为人聪明。已经听出周泽对凌东舞身份的质疑。笑道:“我去年秋天去云州做生意。路上偶感风寒。在一个小镇遇到内人。得她照顾。我二人情投意合。后來便结为夫妻。”
善意的谎言。在凌东舞心中掀起一阵阵的感动。
自从凌东舞跟了萧熠飞后。萧熠飞为了防止北罗族人调差。早给凌东舞安排了个合情合理。有理有据的身份。要知道。那个时候兵荒马乱。户籍。祖籍很是不清不楚。随便在一个山沟。小镇挖掘出一个人來。还真是沒有对证的。
周泽听的有些发傻。去年秋天他们就认识了。去年秋天的时候凌东舞还在皇宫里。难道是自己认错了人。可是她明明就是凌丫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