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事发之前,沈文忠就嘱咐过他,若无完全的证据,千万不可替沈家说半句话,不得已时,落井下石也使得,只要能保全自身,就还有为沈家昭雪的机会。
“回皇上,沈院首的罪名货真价实,可医女无辜,所以臣愿意为后者辩解。”
“不对吧?”
王品堂好不容易编出的谎话,就被南景霈着戏谑的三个字一击而溃。
南景霈拨弄着指上一枚翡翠戒面儿的赤金戒指:“沈文忠不也是被冤枉的吗?”
王品堂愕然望向南景霈:“皇上?”
南景霈凝着他:“你知道她是沈文忠的女儿,怕朕杀了她,所以才来求情是不是?”
“不不,不是。”王品堂连连摆手。
“不是什么?”南景霈挑挑眉。
“她不是,她……”王品堂几乎乱了只得把沈韵真的那套词生硬的重复了一遍:“阿真自幼是个孤儿,无父无母。”
“得了吧,”南景霈淡淡的笑了一下:“阿真这个身份还是朕给的,朕会不知道她是谁?”
王品堂彻底懵了,呆呆的跪在南景霈面前,直勾勾的望着他。
南景霈不以为然的望着他:“你好像很惊讶?”
惊讶,实在太惊讶了!王品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仔细想想,当年沈家满门问斩,唯独沈家小姐销声匿迹。普天之下能够在大理寺眼皮子底下藏人的,唯有两个,一是当今皇上,二是信王,可信王又……
“微臣若是没有听错,刚才皇上说,沈院首是冤枉的?”王品堂撞起胆子问道。
“沈文忠冤不冤枉,难道还要问朕?你不是一直在偷偷追查此事吗?”南景霈靠上椅背,显得有些慵懒。
王品堂摇摇头:“微臣并未查清。”
“关于信王的部分,你知道多少?”南景霈直截了当的问道。
“皇上?!”王品堂惊愕的抬起头。
“信王矫诏。”南景霈提点道。
王品堂愕然坐在地上。
事实上,皇帝并没有说谎,王品堂查到的结果也确实如此,信王矫诏,在圣旨上做了手脚,把“家眷官卖”改成了“家眷处斩”。
只因信王曾经买通过太医,让他们给皇帝的补药中加入绝育的配方。为的就是让皇帝无后,只要皇帝生不出儿子,皇冠就一定会落在自己头上。
只可惜这一计划才刚开始,就被沈文忠及时察觉,登时掀起一阵轩然大波,而且差点儿牵扯到信王自己。为此,信王怀恨在心,在毒害皇后的时候,就结借了沈文忠之手,一举将沈家推下悬崖。
“世人都说信王仁义,可仁义的信王对待自己的亲哥哥却用的是这般歹毒的手段,世人都说朕狠毒,可朕却对这样一个弟弟一忍再忍。”
南景霈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委屈,亦有些无奈。
帝王家的委屈,或许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但王品堂此刻大略能感受到一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