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妈妈得知他们要离开江南了,也是十分不舍,可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这么多年感情,她也希望这一家子能往最好的方向奔,这心里的不舍,也只能压下了,帮着他们把行李都收拾好。
一一成长日记,叶清禾已经写了好几本了,如今全整整齐齐码在桌上。
说实话,已经没有箱子可以装得下去了,可是,这却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之所以会写下来,一是源于母爱天性,另一原因,则是……她真的不知道是否可以陪伴这父子二人多少年,如果,她跟妈妈一样,半途便要离去,或者,不小心比妈妈走得更早,那么,也算是给一一留下了点东西,一点温暖的东西,日记里行文走笔尽是欢快和暖爱,绝无半分悲戚。
她自己有着深刻的体会,在她缺失父母的日子里,哪怕一丁点与父母相关的事物,她都格外珍惜,格外渴望去靠近。
当然,她说如果,一切都是如果……
从不曾跟他们父子提起自己内心的担忧,可是,这病,总是像一颗定会炸弹,潜伏在她身体里吨。
如果时光倒流,回到第一次生病的时候,或许,她不会这么忐忑,也不会这么害怕,然而,人都是不能惯的,这么幸福的日子,过了十年,她那颗淡泊的心哪里还能保持最初的坚韧,舍得这滚滚红尘?
他舍不得这店,这茶楼,这一窗河景,她又如何舍得?
他不喜别人改变这里所有幸福的模样,她又如何愿意别人坐他们坐过的地方,用他们用过的桌椅,还改变了他临窗为她梳妆画眉的那扇窗?
站着发了一会儿呆,打开箱子重新收拾,拿了些东西出来,把一一成长日记放了进去,再把拿出来的东西和那些次要的放在一起,打包,让物流运回北京去,自此,便是正式和江南暂时作别了。
拖着箱子往外走,发现一一也正在店门口跟他的小伙伴以及小媳妇们道别呢……
一一跟他爸一样,是个极重情义的孩子,这会儿在那分礼物,把他平时最珍爱的物品都送给了小伙伴们,还颇为大气地说,“这是我爸爸妈妈的电话哦,你们记住了,以后来北京玩,就打电话找我,我请你们吃北京烤鸭。”
“一一哥哥,北京很远很远吗?”他其中一个小媳妇儿问。
萧一一同学却眨巴着眼睛反问,“我刚才怎么给你们说的?”
小媳妇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清亮亮的眼睛迷惘地看着他。
另一个小女孩儿却道,“你怎么忘了?刚才一一哥哥说了,我们这些小媳妇儿以后不要再叫他一一哥哥了,要叫二哥!”
“嗯?”萧伊庭听见这个称呼条件反射了一下,这不是他的专属称呼吗?儿子要玩什么?
小女孩儿说完,笑嘻嘻地问他,“对吗?一一哥哥?”
“嗯!对!以后给我打电话,来北京玩什么的,都叫我二哥!”萧一一神气活现地说。
小姑娘们都点着,表示记住了,可是仍然好奇啊,其中一个小媳妇儿就问了,“一一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叫啊?”
“小媳妇儿都是这么叫的啊!”一一一张小俊脸很正经严肃的样子,“我妈妈是我爸爸媳妇儿,我妈就管我爸叫二哥!”
小姑娘点点头,表示赞同,“原来是这样啊……”
“可是……我妈妈叫我爸爸老公呀?”另一个小姑娘困惑地问。
“呃……”萧一一想了想,“那是南方的叫法啊!我爸妈是北方人,北方都是这么叫的!我去北方了,你们也要按北方的叫我!”
“嗯嗯!好!”小姑娘们不约而同地频频点头,然而七嘴八舌地叫着,“二哥!二哥!”
萧伊庭在那一副别扭状,低头对叶清禾说,“老婆,除了你以外,为什么我听任何人叫二哥,心里都很排斥啊!”
“因为你二啊!”她笑着说。当然,内心里,却如洒了蜜罐,甜得化不开。
生而有尽时,得此一人,共此一情,一天,一年,都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