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和傅寒声之间流溢而出的小微妙,徐誉似是没看到,他像个局外人,没有参与其中的热情,只翻来覆去摆弄着手中的打火机,开开合合,有声,但沉闷。
这天晚
上,徐书赫大手笔,为女儿准备了一只六层大蛋糕,迟迟不露面的唐伊诺终于现身了,她从铺着红毯的楼梯上走下来,她是年轻的,是美丽的,是快乐的。
她笑得像是一朵不食人间疾苦的温室小花,她穿着一袭裸色长裙,人群里有人鼓掌,笑着叫她“小公主”,她在众人簇拥下闭上美丽的眸子无声许愿,徐誉远远的看着,他忽然不合时宜的想起了萧潇。
那年,他去看她,萧暮雨有事去外地,没来得及回南京帮她过生日。
午夜时分,他开车跑了好几条街道,最后终于买了一小盒加工好的蛋糕给她吃。
那盒蛋糕很简单,只有几朵玫瑰花,她坐在台阶上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撑着脸微笑,她和他分吃同一盒蛋糕,她说:“徐誉,不要对别人太好,要对自己好,否则你会受伤。”
他相信,那番话,她是真心的,不再有算计,不再有欺骗。
唐伊诺吹灭了蜡烛,伴随“啪”的一声响,令人眼花缭乱的彩带从天花板上缓缓垂落,徐誉仰脸看着,眸子是寂静无波的。
作为小寿星,唐伊诺在众人的起哄下,上台弹奏钢琴曲,唐瑛把蛋糕分在小碟子里,端了一个碟子给傅寒声,傅寒声没接,周毅已有眼色的接住了。
傅寒声嘴角有笑,但很淡。
台上,一曲钢琴被唐伊诺弹得格外动听,酒会客人全都望着那个正在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女孩子,移不开视线。
唐瑛站在傅寒声的身旁,一边吃蛋糕,一边望着唐伊诺。
“她弹得没阿妫好。”
唐瑛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傅寒声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阿妫钢琴好,小时候还得过奖,但她最擅长的是二胡。她是被她外公教养长大的,所以她外公喜欢的,她都喜欢。”这时有人鼓掌,唐瑛也应景的拍了拍。
她接着道:“每年夏天两个月,她是唐家的千金大小姐;剩下的时间里,她是萧家的灰姑娘;从小到大,她没有跟唐家任何人提过金钱上的要求,我以为我每月给她的钱,足够支撑她的生活,但我没想到她宁愿把萧家卖了,也不肯用我的钱……”她侧身注视着傅寒声,眼神里带着为人母亲的妥协:“傅董,别伤害她。”
傅寒声目光仍在台上,钢琴已经进入尾声,什么叫伤害?这一幕被萧潇看到,才叫伤害。
他不是好人,唐瑛也不是,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打着温情的幌子,张口闭口不伤害,其实都在伤害。
钢琴结束了。
傅寒声开口说话了:“唐董,潇潇生日是春日三月,你可曾为她举行过一次生日宴?”
“她不要。”
台上,唐伊诺朝唐瑛挥了挥手,她只看到一位男子从唐瑛身旁走过,她跑了过来,没察觉唐瑛的异常,只兴奋的问:“妈,刚才跟你说话那人是傅寒声吗?”
唐瑛没接话,她还在想傅寒声临走前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不是她不要,是你无心。”
这夜,唐婉一直黏着徐誉,直到最后却被他人告知,傅寒声早就离开了。
这夜,营养点滴没有输进萧潇的身体里,她拔了,任由它浸湿一被窝,而她就在那湿湿的被窝里睡了很久很久。
后半夜,傅寒声来了,打开灯,却看到躺在床上脸色通红的她。
他心头一紧,几个大步上前,伸手去摸萧潇额头,蹙了眉,怎么这么烫?手指下滑,她的脖子,身上都是汗,傅寒声一把掀开被子,呼吸狠狠窒了窒,他大声喊保姆的名字。
保姆上来了,他又不说话了,他把萧潇搂在怀里,却手脚麻利的脱她身上那套半湿睡衣,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发什么愣?叫医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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