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京后,经常想起在书院跟你一起经历的事情,修木头牛,抓采花贼,喝茶品人生,深夜煮面吃,逃避黑衣人的追杀,还有在山洞避难......在山洞时,我清楚的记得你说的话——我们是朋友。”朱佑樘的清澈的眼眸闪烁着。
张玥停了手中筷子,垂下眉头,低声回应,“当时的确是朋友,因为那时还不知你是当朝太子...若不是那日在钦天监无意间被我撞破,想必现在的我仍被你蒙在鼓里吧?”,
朱佑樘眼眸中流露出几多无奈,轻轻叹出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太子又如何?不过是另一个称谓而已,在太子与纪如墨这两个身份中,若能只选其一,我宁愿继续做纪如墨。”朱佑樘的眼眸微微蒙上一层淡淡的墨色。
张玥惊讶地看着朱佑樘,“怎么会?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你竟愿意宁可不当身份显贵的太子,也要做无权无势的纪如墨?”
朱佑樘眼神笃定地说,“不错。”
“为什么?”
朱佑樘嘴角微微上扬,颇有些调侃意味的说道,“因为纪如墨,最起码还就能继续与你做朋友呀!”
啪的一声,张玥手边的酒杯碰倒了,酒一下子洒了出来,张玥赶紧站起身来,扶起酒杯,用手掸掉溅在身上的酒。
朱佑樘看着张玥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知为何心情突然愉悦起来,从容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张玥。
张玥想都没想接过手帕,擦干身上的酒水,又随手还给朱佑樘,“谢谢你啊,如墨,你看这多贵的酒啊,一口没喝,唉!全洒了身上了,你说...”张玥顿住了话语,她刚才叫朱佑樘什么来着?
张玥抬起头看向朱佑樘,他那黑亮的眼眸涌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此刻正温柔的注视着她。
张玥抿了抿嘴,有些尴尬的坐了下来。
“好久没有听到你叫我如墨了,小五。”朱佑樘话语轻轻在耳边响起,一声小五唤出,张玥感觉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山洞那夜的情景。
“可是我们现在还可以做朋友吗?”张玥的眼神充满了迷惘。
“当然可以,小五,无论我们的身份如何变换,你在我心中,始终是那个玄微书院单纯善良又有正义感的张小五。你明白吗?”朱佑樘语气坚定的说道。
张玥感觉心里暖暖地,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嗯。”
朱佑樘眸光一闪,“那我在你心中呢?”
张玥想了想,人家朱佑樘贵了当朝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不嫌弃自己,愿真心做自己朋友,自己又顾虑那多做什么?便暂时一股脑地把师傅和元默的叮嘱抛到脑后,郑重的说道,
“如墨也好,太子也好,我都不管了,我现在只记得,你是曾经与我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好朋友纪如墨就行了。”
“好朋友?!”
“对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但跟东阳师兄、元默他们一样,在我心中也是很重要的。况且你还是我的债主,我还欠着你的画钱呢。”张玥真诚的眨了眨眼睛。
朱佑樘的眼眸极快地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随即恢复平常。笑道,“好,那么,作为你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们可以继续吃烤鸭,喝酒吗?”
张玥笑着说,“当然了,我都快饿死了,你不知道,自从在遵化被那个坏蛋万超饿过之后,我最怕挨饿了。今天知道师兄要请我在云鼎天吃饭,中午特意没吃饱,就为了晚上多吃些。刚才进来被如墨你吓了一跳,都忘了肚子饿的事了?对了,纪如墨是你的假名吧?我以后是不是也要跟师兄一起叫你太子殿下啊?”
朱佑樘说道,“我的名字叫朱佑樘,这个名字是我五岁那年父皇御赐的名字,在那之前我是没有名字的,只有母亲给我起的乳名叫墨儿,我母亲姓纪,所以纪如墨这个名字也并非完全是假名。在无外人时,你唤我佑樘,或唤我如墨都无妨。”
张玥心中好奇,这皇家子弟都这么晚才起名字的,她也未及多想,傻傻的笑道,“哦,我明白,我也好几个名字的,张小五,张玥,我还是唤你如墨吧,叫习惯了。”
朱佑樘的眼睛亮晶晶地,笑了起来,“呵!好。”
张玥傻傻的也跟着笑了,二人边吃边聊。张玥本就饿了,如今困扰多日的心事一扫而空,食欲更是大盛,一口酒,一口菜,放开肚皮吃着,朱佑樘倒是没有吃多少菜,只是少量的陪着张玥喝了一点酒,在旁边不时地给张玥布菜,看着张玥吃的很香的样子,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笑意。
窗外的夕阳投射进一缕金色的光芒,照映在二位俊美少年笑逐颜开的脸上,一位笑的温文优雅,一位笑的开朗明媚,定格成一幅令人难忘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