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卫姬此言,身后淡青色绸裙的丫鬟心下一震,浑身汗毛竖起,面有异色。当初卫姬也这般“成全”过李夫人。只那之后……李夫人没了用处,生产时候血崩而亡。
玉姬,待得卫姬解决了那太师府送上的乐怜,也不知那位有着一张妖艳面孔的女人,逃不逃得了性命?
咬着笔杆,慕夕瑶盯着书案后的男人怔怔出神。
这辈子建安帝对两晋竟是使了怀柔手段。按着这男人说与她听那意思,boss大人那是运筹帷幄,早已布下棋局。
历史又做改变。
相较前世血腥杀伐,慕妖女觉着智取为上,当真是好。便是阴谋诡计,只当碍不着她,这江山都是这男人的,爱怎地折腾尽数由着他便是。
就不知这回他看中了何人?
“母妃,您便是仰慕父皇甚多,也该等着儿子们退下再表露不迟。”诚佑皱起眉头,小声嘀咕两句。父皇正考校他策论,本就记得勉强,再被母妃这般盯着打量,手心都忍不住出了汗。
骤然惊醒,贵妃娘娘面色赧然。被儿子误会,还是这般宣之于口,倒叫她面子往哪儿搁!
清咳两声,同样不自在的,还有被“仰慕”的建安帝陛下。
“不得胡言,今日到此为止。明早上书房陶公教授数术,务必用心。”
一听又是陶公授课,诚佑立马拉下脸来。不是昨儿才教了数术,怎地明日又轮上了?诗词策论,数术骑射。这般多功课里,最怕就是绕得人脑门儿疼的数术一项。
“父皇,儿臣记得明日该是张大学士教授《东都事略》。”
哦?脑子还不糊涂。
建安帝瞥一眼小儿子,眉峰挑了挑。“张纪年明日需参政录书,特请陶公替他一回。”起身摸摸诚佑脑袋,皇帝神色很是柔和。“早些回去歇着,明早莫去得迟了。”
拉着一脸苦色的诚佑向父皇母妃告了退,大皇子面上行止有度,心里却对这亲弟无奈至极。
祸从口出。便是母妃仰慕父皇再情不自禁,颜面上岂能叫母妃难做。回去还得对他多些教导才是。
于慕妖女全然不知情时候,两位殿下已然认定母妃对父皇十足倾慕,不容置疑。
一边往门外走去,大殿下一边琢磨。怕是待会儿陶公与张府上都会得父皇口谕。当着母妃跟前,父皇还是这般给护着。
也罢,被诚佑搅了《东都事略》,好在补上数术,而非音律。
一脚才跨出门去,两位殿下便被贵妃娘娘突地出声叫住。
“明早晨练过后,特给你二人备了杏仁茶。天有些燥热,也该滋养滋养。”贵妃娘娘慈眉善目,提早安排好明日饭食,却叫两位殿下同时变了脸。
奶味很腥。大皇子皱了皱眉。再看矮了半个头的诚佑,打定主意回去得严加教导。被殃及鱼池的滋味儿不好受。这已是这月里第二回。
卫甄跟在两位殿下身后,看着二皇子拉拉大皇子袖摆,话里全是委屈。“皇兄,母妃宫中杏仁茶苦得冒酸水。”
“嗯。”身为兄长,大殿下被教养得很好。“晨练时候可求了父皇,趁着母妃不注意,诚佑与父皇调换了那盅放了糖的就好。”
“皇兄又当如何?”
“闭着眼一口下去,忍忍也就过了。”
……
卫大人紧绷着面皮,跟在两位殿下身后,步伐有些沉重。
又是贵主子制的杏仁茶。大殿下您友爱兄弟,却不知万岁爷对味儿重的,亦是十分不受用。
这事儿怪不得诚庆不孝顺,却是建安帝在儿子跟前,自来捧着那茶却是眉头也不皱的,从来一饮而尽。
殿内慕妖女被皇帝捉到跟前,男人蹙起眉头,沉吟半晌,终是觉着在她面前稍微服软,算不得丢了颜面。
“娇娇,朕已惩戒了儿子。”
捂着嘴儿,轻笑颤了肩头,慕妖女芙蓉面庞,娇艳如花。
“臣妾给万岁爷另备了竹荪汤。若是不满意,可换了与儿子们的一般,可好?”
建安帝神情一滞,搂着人亦是低低笑出声来。“按照之前安排即可。”
原是上一回被她察觉。这女人……
寝殿中正睡得香甜的诚佑尚且不知:此番,大皇兄给支的招,很难灵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