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亮,白卿言练得满身大汗,她将银枪放在一旁,今日她用了十足十的力道,练得浑身酸软,颤抖的手解开铁沙袋,对春桃道:“分量不够,再加!”
捧着一攥都能捏出水来的铁沙袋,春桃欲言又止,眼眶发红,这铁沙袋她一个人都拿不动,还要加分量?
“奴婢已经让仆妇烧上热水了,姑娘沐浴后用过早膳,好歹在榻上歪一会儿,咱们下午再出发回大都吧?”春桃柔声说。
“在马车上歪一会儿就是了。”
下了一夜的雨已停,青石地板落了一地的树叶,大树茂叶还嘀嗒嘀嗒滴着水珠。
白家车马队伍,连同太子派来的一百多护卫立在骏马一侧,整整齐齐在祖宅门外候着,只待白卿言上了榆木精致的四驾青围马车,才浩浩荡荡朝朔阳城外而去。
当地太守和周县令在白卿言回朔阳的时候,是在城门外相迎的,白卿言走的时候两人又不约而同来了城门外送白卿言。
周县令就觉这太守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些,来得比他还早,连忙笑眯眯上前进了竹竿撑起的油布棚子里,行礼:“刚下过雨,城外满是泥土潮气,大人竟然也来了,郡主去往大都数日之后就回来了,大人竟也辛苦前来相送。”
太守四平八稳坐在棚下喝着茶:“周县令一堆案子要判,还要谢请罪奏折,倒是有闲情逸致过来。”
周县令满脸尴尬,倒也不在太守面前掩饰,只道:“不敢欺瞒大人,下官指望着郡主和太子殿下身边那位全渔公公替下官在太子面前说说情,略备了薄礼。”
太守摇了摇头放下茶杯:“劝你礼免了,将郡主的差事办漂亮了,日后自有前程。”
虽然太守没有说为什么,可周县令知道自己这位上司做官至今,虽然也逢迎拍马,可从未给谁下过绊子,他将信将疑,最终还是决定一会儿不献礼了。
看到以沈青竹为首在前开道的马队缓缓从城门,太守与周大人起身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白锦稚看见两位大人上前,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两位大人忙上前对着白卿言的马车行礼:“恭送郡主、县主。”
白卿言细白玉如的手挑开马车幔帘,看向太守和周县令:“周大人,白氏宗族的案子就有劳了。”
“郡主客气,应该应分的!以前受人胁迫不曾为民请命吊民伐罪,下官实在惭愧的很!”周县令忙道,语音哽咽,似愧疚极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白卿言似笑非笑说了一句,又看向太守,“太守大人似乎清闲的很。”
太守态度恭敬:“倒也不算清闲,实是指望着,能为郡主效力一二。”
白卿言端详着态度恭敬有加的太守,笑道:“日后长居朔阳,有的是机会辛苦太守。”
说完,白卿言放下幔帘。
马车车轮缓缓转动,声势浩大的队伍又动了起来。
太守与周县令立在一旁,俯身行礼恭送白卿言与白锦稚,见全渔的马车从身边而过,周县令倒是肯折腰舍脸,长揖到地高喊了一声:“恭送全渔公公。”
太守抬了抬眉,似笑非笑看着长揖到地大有车队不走完便不起身的周县令,转身先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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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六,卢平压着第二批送回朔阳老家的物品浩浩荡荡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