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抬板上躺着的是一个孕妇,表情痛苦,已然是昏迷状态了。
会被送到这里,恐怕是胎位有问题,稳婆不敢接生。
“我说了,我也没办法,与其在这里耽误时间,不如赶紧去别的医馆看看。”脉先前已经诊过了,若是可行,他先前早已动手,哪儿会等到现在。
“先生,您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求求您了。”
“你们啊,赶快将人抬走吧,看看这里都成什么样子了。”朝暮站在一旁,语气不善。眼睛一瞥落到季尘身上。
“杜尘,你还在愣着做什么,没听到先生让你将这些人轰出去么!”
一片杂乱中,季尘一直在悄悄观察孕妇。
这夫人痛苦成这幅模样,只怕是腹中胎儿不能转胎,才导致其无法顺利生产。若是再耽误下去,只怕真的会闹出一尸两命的惨剧。
季尘摸出带着的银针,这是他来到这里之后寻了钟秋明去的那所铁匠铺帮忙打造的,比他先前粗制滥造的那副要好上太多了。
“若是你们愿意信我,我有法子,可以一试。”
“信!信!”季尘在这里呆了也有一年时间了,这会儿也没人去纠结钟秋明都说治不了的病症,为什么他一个小小的学徒可以治。
钟秋明没有阻止,反而投来了一道感兴趣的目光。倒是朝暮嚷嚷了起来,“杜尘,你以为你是谁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别在这里找存在感了!”
季尘直接无视了朝暮的叫嚣,一针扎在了妇人脐下部位,数秒之后拔出。
“可以了,你们快将人抬回去引产吧。”季尘朝仍旧跪在地上的人嘱托道。
那焦虑到六神无主的人也便信了,叫上亲朋匆匆的将人抬回去。
钟秋明一直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望着他,朝暮一直在嘲,“你这次可闯了大祸了,你且等着吧,等那妇人死了,非得将这里闹的不得安宁。”
“也就是师父仁善,这才没有惩罚你。”
钟秋明微微摇了摇头,看向朝暮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失望。
没过太久,那男人果然回来了,只不过却不是来寻仇的,相反的,满脸喜色。
更是抬来了一筐水果。
“多谢这位小先生了,我家夫人顺利生了个大胖小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此聊表心意。”
季尘摸摸鼻尖,“我其实没做什么。”
这一针,若不是在这里学习了这么久,他也是断不敢下的。
其实,这些日子的学习,果然还是有所收获。
与朝暮不对付产生的怨气,也由此消散了许多。
好容易将来报恩的人送走,季尘被钟秋明叫出了铺子。
“你到底是谁?这种情况也敢下针,倒是比我有胆识的多了。最关键的是,你还下的那么准。”
“先生谬赞。”季尘面上没有丝毫自得,仍如往常一般平淡。
“我总觉得看不透你。”钟秋明叹了一口气,“你一来,我便知道你走的是寻常的药石医路了,医药之所,虽可博学,却会杂而不精,我找的是衣钵传人,你明显不是。”
“可是你今日所为,却颠覆了我的看法。”钟秋明叹了口气,“你之施针,虽没得到我真传,却因深通医礼,可另辟蹊径,找到新的救治之法。”
“这般想来,医术传承,何不是给自己匡了一道门,叫人难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