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洛水比着指头算了算,“青安离方平不远,那我们后日陪你回家去。”
柳晚照摇摇头,“不必了。”
这什么道理,他们跳着脚要回家,柳晚照到家门口也不回,还真是断绝尘缘了?
柳晚照解释道:“到不是跳脱红尘,只是我离家时还小,不过六、七岁,这么些年也没有联系,都生疏了。到不是特别想见。”
金洛水道:“这怎么行!就是因为生疏了,所以才更要回去好不好。莫不是你爹娘待你不好!”
柳晚照想了想,“那倒不是。”
“那不就结了!要回家机会可不多,这次不把握,再过几十年,你想见也见不了。”
柳晚照不吭声。
金洛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后天,我们都陪你,去认认家门。”
到了出发那日,南宫望又和他娘亲好一阵难舍难分才出得门去。
一出南宫府大门,南宫望又变回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到了青安,却不在城里,柳晚照凭着儿时模糊的记忆,把他们往乡下带,依稀记得,是一个叫扶凌村的地方。
一路走一路问,快到晌午,才走到村口。
村子多年来并没有什么变化,柳晚照还记得那条羊肠小道,顺着走,转个弯,有一棵大柳树,再往右走,过两户人家,就到了。
一个农妇拿着簸箕正在院子里喂鸡,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儿在扔石子,把鸡吓得咕咕叫满院跑,农妇开始骂人,“小兔崽子,鸡吓了不生蛋,看我不揍你!”
柳晚照看着那名农妇,双唇开开合合,终于叫出了那声“娘”。
听到有人叫娘,农妇转过身来打量四人。见是四位穿着鲜亮的年轻人,不像是村子里的,便道:“几位找错地方了吧,我家里今天没来人,你家阿娘没在这里。”
柳晚照道:“我是三儿。”
农妇呆住了,又去看柳晚照的脸,认了半天,手上的簸箕掉在地上,鸡食撒了一地,引了满院的鸡去抢。
“三儿?”那农妇似乎还不敢相信。
柳晚照点头,又叫了一声“娘”。
一声“啊”卡在了农妇嗓子里,只出来半个音。农妇几步走过来,还有些不知所措,正要伸手拉住柳晚照的手,又想起了什么,赶紧把两手在身上粗布衣服上使劲揩了揩。
“真是三儿,三儿回来看我们了!”
农妇转过头去吼那小孩儿,“柱子,去叫你爷、你爹、你二叔!你三叔回来了!”
那叫柱子的小孩儿鼻涕都没擦干净,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妇人惊慌失措把几人让进屋里坐,一碗粗茶,几张黝黑的凳子。
不一会儿,那小孩儿就带着他爷爷、他爹、他二叔回来了。
这一家人看着真不像一家人,金洛水心道,也不知道柳晚照怎么长的,他爹和两个哥哥长的粗犷,他自己到是眉清目秀。
四人与四人对坐,中间小孩儿直接蹲地上。一度陷入尴尬的沉默。南宫望从兜里摸出走时随手揣的糖果去逗那小孩,小孩扑哧哧爬起来去拿,才算有了点儿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