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派出的人回来,果然,画中的七个人全都出自于这种场所。
其中三人是望风楼的,其余四人各是其他伶馆的红牌。
这七人都曾在馆中红极一时,相继数月之间,均是被不知谁家的贵夫人出大价钱请走,再没回来。
像这样的伶官,被富家女子外养的不少,只要给足钱财,家人也不会管他们的去向,是以失踪数月,也无人知晓。
至于外养伶官的贵夫人,却没有哪家知道具体是谁。每一家,都是来个其貌不扬的小厮,给一大笔钱财,就把人接走,背后的女客从不露面。
但这也没什么不正常,女子养外室不比男子,都要更谨慎小心得多。
按照那七个厉鬼死后的样子和扔在一起的尸骸,末无端三人认定,他们是被同一个人带走,然后遭遇了不测。这起事件,远不是几个小鬼杀人那么简单。不去根除源,只怕后患无穷。
三人交待府中上下先莫将厉鬼已除的消息传出去,以免打草惊蛇。至于那名贵夫人,一定要想办法查出来。
可是,从何查起?
现在能肯定的,只有她会出入风月场所,喜欢那些个头牌,其他的,一概不知。
而这些地方,只接待女宾,男子是进不去的。柳晚照与金洛水都去看末无端,这好事儿,只能交给她了。
也正好给阁主夫人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头牌一般都在酉时出场,可未时就有人去占位置了。但阁主夫人显然是个有身份的老主顾,馆里都给她留着专门的包厢。
她仍是打扮一新,带着丫鬟,挽着末无端,乘了马车过去。去时介绍说这是她家乡的妹子,也是个富贵主儿,让好好伺候着。掌柜小厮们点头哈腰,连声称是。
阁主夫人的包厢在二楼正对着戏台的地方。
先是几个年少的嘻嘻哈哈热场子,唱几支儿小曲,说几句笑话逗个乐儿,场下楼上觉得有趣的,就扔几个碎银子上去,这就叫掷花钱。
有专门的小厮拿着个簸箕拾银子,到了后台数清楚,给每个人按例分成。
等头牌上了场,那就真是下银子雨了。末无端很担心那人会叫银子砸死,可显然人家见惯了世面,从容不迫,块银不沾身。到是拾银子的小厮顶着一个大锅盖,被砸得唉哟唉哟叫唤。
但奇怪的是,明明是唱戏,可园子里尽是欢声笑语,一句也听不清楚唱什么。往日听戏,那台上的尽是画个花脸,可这里的,个个清水出芙蓉,脸上干干净净。
阁主夫人解释,这本就不是真听戏的地方,要听戏的也不会往这里来。这里的男子,靠得就是那张脸,要是脸上画了花妆,又有哪个看得出美丑。
末无端方才恍然大悟,自己懂得实在太少。
末无端是来打听消息的,等头牌唱完,连带头牌和之前的几个少年,一同叫到包厢里来。
那头牌见不止叫了他一个人,心中不悦,但醉意阁夫人是不能得罪的,不去不行,便一个人坐在一边,孤芳自赏。
一众人是一个小厮领进来的,末无端不知道要给赏钱,那小厮就站那里不走。
末无端开口就说,她是来打听事情的,小厮满脸不屑,心道哪里来的乡下丫头,这点儿规矩都不懂,万事得钱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