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们不解,领头那位婢女道“姑娘莫怪,柴房烧水费了些时候。”
“你有何身份能让我莫怪?”
小婢们左右为难,时恩公公只交代了照顾这位姑娘,可并未提起这姑娘是何身份,且她们进来已经行礼,没有任何差错啊。
“客在等候,未见茶水呈上,此为其一。柴房费时,你们就应来知会,莫让客久等,此为其二。王府比不得街市,府中喧嚣吵闹,你们是在丢王府的脸面,便是这三条,都够一顿板子了。”
小婢们茫然,听着言语像是来头不小,可是若真是贵客,又怎会住这云华轩。
苏黎悠然起身,掩帕失了笑“看把你们一个个吓的,这样便被唬住了,我这是同你们说笑呢。”
小婢们讶异,忙赔了笑脸。
“莫要拘束,我也不是那般计较的人,方才同你们说笑呢,日后相处还望你们照顾。”苏黎忙欠了身微微行礼。
领头婢女见了,忙扶她起身“姑娘不怪就好,奴婢为姑娘宽衣沐浴吧?”
苏黎睨了她一眼,是个会看眼色的,点头进了屏风后。
小婢们手脚麻利,撒了花瓣,为她脱下身上的衣服,扶她进了浴桶。
氤氲热气里,露出莹莹肌骨,水滴攀上每一寸皮肤,不破不散。领头小婢道“姑娘保养得极好,水滴不破不散,常人比不了。”
苏黎唇角勾起笑意,这话她爱听,自小她的母亲便告诉她要如何做一个让男人无法忘怀的女子,行走要弱柳扶风,笑意要藏几分,皮肤吹弹可破。可惜她的母亲福薄,空有一身媚骨,却不能攀附更高的权贵,否则她也不会遭遇这一切。
“莫要取笑于我,我便是最不懂得保养的,擦粉都觉碍事。”苏黎盈盈一笑。
那小婢又道“姑娘天生丽质,奴婢们便是擦了最上等的粉脂,也不及姑娘分毫。”
苏黎笑笑“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奴婢叫娴衣。”
“这名字真好听,日后你便留下来吧?”
娴衣忙行礼“谢谢姑娘收留,娴衣定当牛做马伺候姑娘。”
苏黎失笑“你这丫头,哪犯得着当牛做马,惯会说笑。”
不多时,苏黎便起身,小婢们伺候着穿了衣裙,才退下。
娴衣竖起了妆镜,看着镜中人儿面庞秀丽,夸赞道“姑娘真真是天姿国色,奴婢都觉着喜欢。”
苏黎抬起柔夷遮了唇角笑意“你这嘴也是我见过最会说话的,梳一个灵蛇髻吧。”末了不自觉抬眸瞥了一眼娴衣,苏黎知道自己两腮有些方正,梳灵蛇髻才能显得面庞小一些。
娴衣是梳发的好手,初见苏黎便知道她两腮凸出,梳发时便不敢看镜中的人,余光瞥到苏黎看了她一眼,更加确信眼前这个女子知道怎样做才能凸显自己的美丽。
娴衣轻松便盘好了发髻。苏黎左右瞧瞧镜中,果真是好看“我没挑错,你果真是个得力的。”
娴衣轻盈行礼“奴婢手拙,姑娘不嫌弃便是奴婢的幸事了。”
苏黎笑笑,看着镜中的自己出神。
娴衣听到门外响动行了礼出去看,攀谈几句后进来知会“姑娘,卢娑姐姐找人进府为姑娘置办首饰和衣裙,想问姑娘现下可得空?”
苏黎暗笑,卢娑果真细心“让他们进来吧。”
娴衣走到门旁示意,两个掌柜的带着师傅进门行礼“见过姑娘,不知姑娘喜好哪种样式,师傅画好图纸后请姑娘过目。”
苏黎起身道“两位师傅慧眼如炬,瞧一眼就知我适合哪种花式,我便不选了。”
两位师傅四目相对,暗自捏了把汗,裁衣师傅上前,小心赔笑“姑娘,能否让小人量尺寸,免得不合身让姑娘不喜。”
苏黎递了眼色,娴衣示意众人出了门。
裁衣师傅战战兢兢量了尺寸道“姑娘身段姣好,小人这便回去做衣服。”忙行了礼出门。
苏黎于床沿坐下“娴衣,你先下去吧,我想歇会儿。”
娴衣点头行礼出了殿。
苏黎宽了衣裙,轻轻躺在床上,摸着柔软的被褥,既已得了这待遇,便不介意再高些,之前的辗转流离,她不愿再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