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派些人手尾随,咱们这位瑢亲王安逸了两年,是该有些紧迫感了。”太后伸出柔夷反复看,见无茶渣沾染,遂将方才擦手的帕子丢到小桌上。
“必要时刻是否除掉瑢亲王?”
“这般师出无名,岂不是让哀家被天下人诟病。无论如何都不许杀了他,也不能让他怀疑。”太后凤眼看着崔嬷嬷,小心交代。
“太后安心,他们素来有分寸。”
“告诉礼部,明日中秋虽是家宴,也不可太过寒酸,失了体面。现下即可着手安排了。”李司尧从小就是顶聪明的,做戏自然要求真切,只能委屈礼部今夜赶工了。
“是,太后。”崔嬷嬷行礼后出殿办差。
马车行到半路,时恩手心已有了薄汗,看着李司尧蹙眉不语,再也憋不住“王爷,到底何事?”
李司尧依旧不回话。
时恩又道“王爷,奴才自小侍奉您,王爷不用担心奴才安危,奴才这辈子,死生追随您。不论王爷要做何事,奴才都愿意跟随。”
李司尧欲言又止,他不知该不该牵扯他们。
时恩再言“王爷,众人皆知我是您的奴才,就算您为了保住奴才而选择不告知,别人未必会信。”
小风掀起车帘,李司尧叹“晏家是否已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时恩不明白晏家与今日之事有何牵连,不明所以道“晏家向来都是权势滔天,晏贵妃也确实跋扈。”
果然,太后没有说错,那这些便全是真的,如此,就真的迫在眉睫了。
“时恩,咱们得快些回去,简单收拾后启程,先前往金州,绕开尾随后再赴北境。”
时恩分得清轻重缓急,未在多言,敲窗示意车夫快些。
到了王府,卢娑正带着苏黎到门前相迎,见二人行色匆匆,卢娑上前问“王爷,何事?”
“收拾行装,即刻出发。”
卢娑立刻行礼退下,但凡有事她从不含糊,转身去了康然的院子传令。
苏黎不明所以,疾步上前尾随李司尧道“王爷,可是有要紧事?”
李司尧都快忘了还有此人,不好赶她走,只得道“本王恐怕惹恼了君上,现下不得已要出逃,生死未可知。”李司尧拿出广袖里的小牌丢给她“自身难保,唯恐拖累你,你去账房领了银钱就去别处谋生吧。”
苏黎初闻只觉命途多舛,为何屡遭不顺,转而又觉得不对,太过顺理成章的事,反倒是另有春秋。索性赌一把,万一像上次一样柳暗花明呢。想罢立马表明“王爷,奴家得王爷救赎,此生便是王爷的人,不管王爷落魄于何地,奴家此生都愿为王爷做牛做马。”
李司尧只觉烦闷,本只是让她离开,反倒成了她表忠心。可现下哪需要这个衷心,她不在这添乱就是最好的了。“本王即刻便会成为万人唾骂的庶人,今后生死难料,趁朝廷还未查抄,你快些去账房领了钱财就到别处去。”
苏黎暗暗思量,立马转身快步跑开。
李司尧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进了房间,收拾了紧要的物件就唤时恩来。
“你悄悄去硕芳阁照顾母妃,莫要让她知晓今日之事,也莫要让人伤了她。”
时恩行礼领命。
康然疾步跑来,拿好一应物品便去马房。
李司尧寻了幼时贴身佩戴的荷包,将平安符放到里面,系好后放入中衣里层,轻轻拍了拍,自言自语道“此事完了,必快马加鞭回来见你,你要好好的。”
再抬眸,眼里已是漠然,出了府门却看见苏黎站在马旁,李司尧已无耐性“何事?”
“王爷,奴家不会拖后腿,王爷便是去了断崖,奴家也会一路跟随照顾。”苏黎握紧手里的包袱,不甘心的扬起下巴道。
“本王没兴趣听你表忠心”李司尧利落翻身上马,苏黎突然跪到马前,李司尧吓得勒住缰绳“找死?”
“王爷,请您恩准,奴家现下无路可走,与王爷一样的境地,王爷不要抛下奴家。”
李司尧委实无奈,忍了纵马踏过她的心思,咬牙切齿道“若不会骑马,就不要拖后腿。”
苏黎心下大喜,立马起身掀起衣裙,翻身上了另一匹马“王爷放心。”
李司玄瞪着一脸无措的康然,心里把康然骂了一顿,为何还要多牵一匹马出来,凌海忙小声提醒康然可以走了。
康然害怕李司尧的眼神,急忙先走。
李司尧看了眼身后的卢娑和苏黎,道“跟紧了,掉队不寻。”
“是,王爷。”
“是,王爷。”
苏黎压下了心内的得意,果然,李司尧并不像是逃窜。无论做什么,待他事成之日,也是自己翻身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