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杯子,不知道是本来就是凉的,还是现在已经凉透了。
难受让他没想那么多,直接灌了一口。
味道不算好,但也不算难喝,淡淡的苦涩在嘴里蔓延,带着冰冷的气息,一直凉到心脏,就跟今晚的夜一样难言……
他站在原地,盯着手上的便贴半天没动。
这种便贴以前其实很常见。
家里各处都有。
唐夕颖知道他早出晚归,但是担心他应酬身体不舒服,总是在无数个晚归的夜晚,给他准备好温热的蜂蜜水,上面贴好爱心便贴。
要是早上她要外出,会准备好早餐再走,也有这种爱心便贴。
跟这个一模一样。
只是不同的是:不管任何时候,他拿到手上时都是温热的东西,从来不会这么冰凉。
他以前没注意,只以为是偶然。
但如果不确定一个人的时间,怎么可能每次都偶然的温热?
肯定免不了一次又一次重温啊……
现在突然喝到这杯冰凉的药,才似乎反应过来。
刚刚进来时燃起的满腔怒火,也被这一杯冰凉的药,尽数浇灭。
有的只有满心愧疚。
房间里留有一盏壁灯,安静又温柔。
暖色的灯光落在男人幽深的眸光里,突添几分冷邃。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站了多久。
等昏昏沉沉的头好一点,才挪着步子缓慢的往楼上走去,路过主卧时,似乎突然想起来,苏家大小姐是借住在这里的。
那他住哪里?
或许是真不知道,也或许只是一个理由,他站定在主卧门口,敲响了房门。
“叩叩叩——”
有节奏的敲门声,不急不缓。
房间里,唐夕颖换了睡衣斜靠在床头,脸上还敷着一张面膜,手上抱着一本厚重的医学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听到这敲门声,才突然惊醒,面膜都差点掉下来。
她一把扯下,往垃圾桶一扔,才一边拍着脸,一边慢悠悠的往门口走去。
“来了。”
打开门,对上那张冷脸,她一点都不意外,“清醒了?好点了吗?”
钟景期,“……”
他有片刻的失语。
在生意场上,他见过太多这种小伎俩。
以及现在还有很多豪门太太,都是用这种手段爬上富商的床,然后成功上位。
这种药,在富二代圈子里还有很多是用来助兴的。
分明是旖旎又暧昧的东西,遇到唐夕颖这冷血无情的女人,果然也就变得冷血无情起来。
以至于让他一晚上的回忆里,冷的格外深刻。
本来是问房间的,但开口就忍不住兴师问罪,“你不是有解药吗?为什么还要让我在院子里冻着?”
可能是动了几个小时,他嗓音哑的不像话。
即便是质问,在此刻也毫无气势,只是多了几分抱怨的感觉。
唐夕颖顿了一下,随即理直气壮,“你晕倒了,我搬不动你。”
钟景期脸色更黑,“我为什么晕倒?”
唐夕颖眨了眨眼,“因为你动手动脚呀。”
钟景期,“……”
脑子里没来由的想起刚刚车上那一幕。
再看面前这女人。
她明显刚从被窝里爬出来。
一身纯色的真丝吊带睡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凌乱的长发随意披散,衬的娇俏的小脸只有巴掌大,再往下是两弯漂亮的锁骨,在头发的遮挡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