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锦楼的老鸨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追在后面,看到老乞丐躲在了陆平安他们的酒桌后,赶忙赔起了不是,“哎哟,实在抱歉啊,少城主,打扰了您和这位爷吃酒。”
“冯妈妈,他是谁啊?”田和看了一眼紧紧抱着只酒葫芦的老乞丐,十分好奇地问道。
倚锦楼可是琉璃街最高档的女闾,来这里的客人虽然不要求身份有多高,但起码得衣着整洁,看着过得去。
田和实在想不通,像这种每个冬天,都会在街角冻死十几二十个的贪酒老乞丐,到底是怎么跨过守卫的阻拦,跑到三楼的。
“他说他叫燕老八,好像是从东虞国来的,在我们琉璃街已经待小半个月了。”
老鸨叉着腰越说越气,“这老鬼只知道喝酒,也不打我们姑娘的歪主意,我见他可怜,就把马棚给他住了。开始的时候酒钱还不曾短少,不过最近这两天,明显是把手里的不义之财花光了,我正准备赶他走呢。”
“喂喂喂,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我在你们倚锦楼吃酒的钱,可都是凭本事赚的!”
老鸨说前半句的时候,老乞丐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当前者说他的酒钱来路不正时,顿时就忍不住了,梗着脖子反驳道。
“好好好,你有本事,那就把昨天和今天的酒钱结了。”老鸨懒得与其争辩,伸手指了指老乞丐怀中的酒葫芦说道。
老乞丐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都说不行了,这万象壶可是无价之宝,要是折成现钱,能买你十座倚锦楼!”
一听这话,老鸨顿时“咯咯”笑了起来,嗤之以鼻:“呵呵,你这破葫芦顶天也就能值二钱银子,若不是老娘菩萨心肠,早就打断你两条腿了!”
“田兄,你身上有没有多余的银两?”这时,沉默了许久的陆平安突然出声问道。
“哈哈,当然有,兄长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田和虽不知道陆平安要钱做什么,但他还是大方地取出两锭银子递了过去。
“冯妈妈,这些银两够给这位老人家付酒资吗?”
虽然老鸨和邻桌看热闹的酒客们,都觉得老乞丐刚才是在说酒话,但陆平安却不那么认为。
他一眼就看出,老乞丐死命护着的那只青铜酒葫芦绝不是凡物。
更加惊人的是,在他开启了吞噬系统后,竟然无法探测出这只酒葫芦的品阶!
经过陆平安几天以来的试验总结,二级的吞噬系统可以探测并吸收玄阶以下的人族和灵兽的血脉,而法器最高只能探测到黄阶上品。
这也就意味着,老乞丐的这只酒葫芦,起码是一件玄阶的法器!
“够了够了,太够了,这两锭银子喝一个月的酒都不成问题。”一听陆平安愿意给老乞丐付酒钱,老鸨立刻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位爷,您等着啊,我这就给您找零。”
“不用了,冯妈妈。”老鸨刚走出两步,陆平安就叫住了她,随后弯下腰和老乞丐小声商量道,“老人家,您看这样行不行,这只铁葫芦归我,您在这倚锦楼还能再喝一个月的酒。”
一件玄阶法器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其价值的,对陆平安来说,这笔买卖可谓相当划算。
“呵呵,你小子年纪不大,倒是很会做生意嘛。”老乞丐醉醺醺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撇着嘴笑道,“还是那句话,万象壶我是绝对不会卖的,今天就算老夫欠你一个人情,有缘再还吧。”
老乞丐说完,连句谢都没有,便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只留下陆平安和田和两兄弟无语地愣在原地。
“啧,这个老乞丐是不是傻啊?捡只破葫芦还当成宝了。”田和不由啧声,有些恼火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
“哈哈,田兄,你都说他傻了,那还计较什么?”陆平安倒是看得很开,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事实上,陆平安也不是非得要那只法器葫芦,虽然老乞丐不像是有修为在身的样子,但万一要是哪个不出世的高人,招惹他岂不是自讨苦吃?
倚锦楼下,那名老乞丐,身形摇晃着挤过人来人往的街道,来到一处隐秘的胡同内。
“一、二……嗯……来这里竟然有十八天了啊。”老乞丐数了数他在墙面上用石子划下的横道,自言自语着,“可惜啊可惜,这琉璃街的酒滋味虽好,却不如西赤国皇宫里的浮屠酒喝得痛快。”
老乞丐说着,拧开挂在腰间的酒葫芦盖子,仰头又是一顿痛饮。
说也奇怪,这葫芦虽小,葫芦口中流出的酒液却久久不绝。
“燕老八,别絮叨了,快过来搭把手!”
巷弄深处的马棚内,听到老乞丐的自言自语,一名专门收拾马棚的小厮扯开嗓子招呼道。
“喂!耳朵聋啦?”
见老乞丐没有应声,小厮极不耐烦地从马棚里快走出来。
结果,他只来得及看到一缕耀眼的金光,从胡同角落处飞向夜空,下一刻,整条胡同内便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