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一篇文章,实在是让他心神动荡。名为《罗生门》的短篇小说,讲述着挣扎求生的人们。那为了求生而夺衣的家将,遁入了漆黑的罗生门中。仅仅为了活下去,做了自己曾不屑的丑恶之事,在那罗生门中不知是死是活。
他要为了生存露出那丑态吗?
不,他才不要。
温暖的手梳理着他擦干的短发,一下又一下,人与人触碰带来的温暖感让他沉迷。
“芥川君,要不要和我去殉情呢?”
“鄙人并非美丽的小姐。”芥川看着她的太宰先生,因舒适而阖上的双眸,微微颤动的睫毛,没有散发出平日里可怖的气息,单单就看着这一副俊丽秀美的好容貌,芥川就大致能了解那些愿与先生殉情的女性的心态了。
“现在芥川君的身体不就是了吗?”
“只是外象,鄙人的内里仍是男性。”
“真过分。”她的先生孩子气地指责道。
“其实啊,芥川君,我刚刚去找时间溯行军的巢穴了,我想,我已经大致知道他们在哪里了。”太宰治很快又说到了别的地方,话题转移之快,就如孩童对玩具的喜新厌旧一般。
“不愧是太宰先生。”芥川淡定地夸奖道。
“不过到时候需要芥川君帮忙哦。”
“是。”
“芥川君谁都不可以说,敦君也不可以。”
“是。”
“计划还没规划好,具体情况晚些再和芥川君说吧。”
“是。”
“怎么老是‘是是是’的,芥川君你就没有别的想问吗?”太宰治睁开眼看着他的小笨蛋君那双薄情的唇,说出了与他的搭档今日下午所说的相似的话。
“鄙人没有任何需要发问的地方。”芥川仍然低着头,棕褐的眼与漆黑的眼相对。
漆黑的眸,就像太宰治沉浮在河流中窥见的颜色,似要把他淹没。
“鄙人信赖太宰先生,一切只需要按照太宰先生的计划所做即可,没有怀疑的必要。”
“即使前方是阿鼻地狱?”
“亦往之。”
太宰治突然“噗嗤”笑了出来,他不再仰着头,往旁边挪了挪。芥川也直起身子,见师者似乎不再有话可说,便把湿透的毛巾放进浴室的洗衣篮内。
“刚刚的回答真是不错,芥川君。”
芥川放下毛巾,透过浴室小小的门看到的狭隘空间中,并没有太宰先生的身影,只有声音传到耳边。
“你只需要这样,一如既往地信赖着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