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
急促,但并不杂乱的脚步声先后响起,在下城区街道的积满污水上留下阵阵涟漪。
街道两侧,阴郁的火光闪动着诡异的光芒,一排手持武器的阴影在脏污的墙壁之上映射而出。
半晌,人影缓缓走过,四周重回宁静。
突然,街角某处,两道黑箭一般的身影窜天而起,在半空中翻了两圈,轻轻巧巧地落在了街道两边搭建的破烂屋顶。
正是江御流与燕冲宵二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
燕冲宵竭力压低着嗓音,却依旧遮掩不住他暴怒的情绪。毕竟大半个晚上过去了,江御流除了赶路,没有对他多说一个字。
“你跟着我来就是了。”
江御流横瞟了他一眼,淡淡道:“话别那么多,此处是人家帮派的地盘,要是被巡逻的发现了,麻烦得紧。”
说话间,一片瓦盖被燕冲宵脚步踩碎,从屋檐上落下。
江御流眼疾手快,脚尖勾住了檐角大梁,一记倒挂金钩,将碎瓦凌空接住。
“不管你想干什么,老子可没工夫再陪你瞎胡闹了!”燕冲宵翻了翻白眼,“老子另有任务在身,既然顺路来了这下城区,咱们就各走一边。”
“那你自便吧。”
江御流也懒得理他,等着巡逻队彻底走远后,翻身落下屋檐。但他随即想起什么,手腕疾甩,将手中的碎瓦射向了燕冲宵。
“啪!”
燕冲宵亦是眼疾手快,一把将碎瓦抄在了手中,怒道:“你什么意思?”
“在这地界儿,凡事都要小心着些,下次可没我给你擦屁股了。”江御流口气虽然平静,但却别有深意,“尤其你两年前在这儿做下了那些事情,他们可还没有忘记。”
燕冲宵嘴角抽动了一下:“一言堂的那些废物,有何可惧?”
“你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一言堂不会善罢甘休。此次来下城区,咱们的动向恐怕已经被探查得一清二楚了,你好自为之。”
江御流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便在此时,燕冲宵口吻忽然一紧,对着江御流背后厉声喝道:“滚出来!”
“嚯!小伙子,眼力不错啊!”
不远处的黑暗中,一声阴冷的笑声传出。
江御流眉头一皱,不及思考,本能地向后跃出一步,将手搭在了刈神之上。
燕冲宵纵身一跃,落在地上,站在了他身边抽出了斧头。
“江统领,这才两日光景,你就不认得在下了么?”
如墨汁一般深沉的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而出。在昏暗的火光下,一丝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映照在二人的眼前。
“你是谁?”燕冲宵不知来人底细,但久经战阵的他立即看穿了此人那拥有的可怖气场,没有轻举妄动。
江御流眉头一蹙,道出了来者的名字。
“萧雁。”
萧雁抱着双臂,丝毫不在意两人对他的戒备,耸了耸肩,对江御流笑道:“江统领,您做个顺水,给我和这位小兄弟引荐引荐?”
“你怎会在此?”从方才看见他的脸开始,江御流心中不好的预感便如沸油般翻腾了起来,但是面上表情却依旧静如止水、波澜不惊。
“江统领煞是多疑。”萧雁见二人不接他的话,顿时兴味索然,伸手挠了挠头,叹道:“您也知道,咱们六婆中人是哪里有活做就去哪里。若是有人开天价让我去摘月亮,萧某也能跑到月亮上去,何况这区区铁围栏下面。”
“六婆?”
燕冲宵皱了皱眉头,低声自言自语道:“怎么没听说过?是这两年才立瓢把子的门派么?”
江御流没有出声,只是紧紧盯着萧雁的脸,将左手慢慢伸到了背后。
燕冲宵稍稍侧过头,用余光瞟了一眼,只见江御流食指与大拇指相交揉搓,做出了一个慢慢挤压锁死的动作——
那是炎凰卫内部,用来表达“屏息闭气”的手语暗号。
燕冲宵眼皮跳了一跳,心中暗呼不妙,立即不动声色地运起一口气,绵绵长长地吸入了肺中。
见燕冲宵收到了自己的信号,江御流便装作抬手托颌,将手收回,继续问道:“萧先生,您可知傻丫头现在在哪?”
“呵呵呵~”
萧雁笑得愈发嘚瑟,拉长了嗓门道:“江统领真的是一副好嗅觉,你怎么笃定萧某会知道小师妹的消息呢?”
“她昨天夜里就来了这儿。”江御流冷着脸,话语间没有丝毫遮掩,“我不相信你出现在相同的地方是所谓的巧合,就这么简单。”
“啪啪啪!”
萧雁苦笑着鼓了鼓掌,点头承认道:“好吧好吧,江统领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能遮遮掩掩了。”说罢手掌一翻,将自己的出工牌亮了出来。
“有人想买你的命,江统领。”萧雁脸上笑盈盈的,说出了让人胆寒的话语,“小师妹现在就在我这位东家手上。”
江御流目如冷电,将刈神微微抬起,沉声道:“既然如此,萧先生请吧!前几日咱们还有笔账没有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