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枫萤萤从挺起的双壑间掏出了八角玲珑盘递到了江御流面前。
只见,盘中的光核正微微浮动着,发出微弱而温暖的黄色光芒。
“你......”江御流憋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下次能不能找个正经地方把它放好?”
“娘亲说过,八角玲珑盘是个大宝贝,得挂在脖子上时刻保管,丢了会被她打屁股!”枫萤萤噘嘴抗议道,“你以为我想塞在胸口吗?这玩意又不是那种大宝贝,角角楞楞又冷冰冰的,很硌人的好不好!”
“你这厮!!!!!!”
江御流被她气得心塞,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你别说话了,老老实实跟着我!”
“干嘛这么大脾气嘛......”枫萤萤气鼓鼓地嘟囔了两句,但身后浓郁的黑暗随着江御流手中的火把远去,愈发逼近包围而来,她只得赶上几步,老老实实听话跟在了江御流身后。
如此,两人又在这幽冥地府一般的回廊内行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走到了尽头。
尽头处,圆形的豪华大厅之中,一道螺旋形的楼梯沿着粗糙的石壁蜿蜒向上。原本红釉色的扶手在某种高温炙过后被烤成了乌黑。
在临着旋梯底部的房间处,门口满地都是碎木烂石,大门完全破碎的倒进了室内,裂成了好几块,触目一片狼藉。
“这......”枫萤萤被眼前的所见惊得说不出话。
“......看样子肯定有人在这儿好好闹腾了一阵子。”
“不止是闹腾那么简单。”江御流凑上前,将她拦在了身后,指了指地上,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枫萤萤低眼一瞧,立即吓得跳了起来,结结巴巴道:“是、是血迹!好多血!!!”
只见两人面前的凌乱地板上,大片大片暗红色的血迹放射状洒在地上,形成了一层半干未干的黏厚血浆,一直延伸到了室内。
江御流托着下巴,抽了抽鼻子,喃喃自语道:“有这么多血,但血腥气很淡,奇怪了。”
说着,他从腰后拔出刈神,打头走进了屋内。
“人、人家就不进去了啊!”
枫萤萤远远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背影,说话开始带着点儿哆嗦。看来不管有多大的本事,身为女孩子,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终究还是会发憷。
江御流回过头来看了看她,叹了口气,吩咐道:“别乱跑,出事了我可救不了你。”
“放心吧您嘞,就在这儿等您老人家,快去快回!”
枫萤萤如释重负,在废墟上找了一块干净的木板擦了擦,随后用一个夸张到不行的的乖巧鸭子坐姿势坐在了上面,对着江御流露出了一记招牌傻笑。
江御流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整日疯疯癫癫,没个体统!等这堆烂事结束,不能再留她住在云梦斋了!”
就这样,他一边想着,一边慢慢踱步,走到了室内,四下开始仔细打探起来。
室内,目光所及之处,家具都已都被打得稀巴烂,四处都飞溅着血迹。
江御流在屋子正中蹲下,忖道:“这血量也太夸张了,这屋子还挺大,但是几乎连天花板上都沾了血迹,若只是一两个人在此搏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血量。”
他低下头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看了看地上的血脚印,又陷入了沉思:“不对,这地上确确实实只有两个人的脚印,真是怪事一桩.......”
便在此时,他猛然觉得这脚印其中一个十分眼熟,连忙蹲下身借着火光查看。
只见,其中一个稍大一些的足印之上竟然有飞翼形状的图案,心中一动:“这是炎凰卫的靴印!难道真的是小燕子碰到了敌手么?可他现在去哪了?碰到的敌手又是谁?这么多血迹,是他的还是那个敌人的?”
他虽与燕冲宵嫌隙极大,但毕竟尚存一丝同袍之谊,不能不顾他死活,心中一时又是担心,又是疑惑。
正自他犹疑之时,只听屋外枫萤萤叫道:“大好人,你好没好啊?看不出来什么门道就赶快扯呼!”
“别鬼叫,马上就好!”
江御流一边回应,一边趟黑摸索着地上,希望能找到些线索。
但,触手之处尽是些被血液打湿的画纸。
他叹了口气,道:“看来只能如疯丫头所说,先从这里出去再从长计议了!”
这般思量着,准备起身之即,右手忽然摸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事——手感柔软,似是什么东西的肌肤!
江御流浑身一震,立即跳出两步,拿过火把照去。
墙角处,一具已经烂得看不出人形的尸体,在火光的照耀下终于显现出来。
“金边的袍缎......这是格蕾用赫克拉的尸体制造的分身!它怎会死在此处?!难道已经......”
江御流立即辨认出了这尸身的身份,又惊又俱,视线无意间扫到了屋内一盏铜镜上。
不待他稳下心神,一波更加冷冰冰的画面从铜镜之中倒映而出,径直冲入了他的瞳孔之中——
铜镜内,两轮血红色的眼眸从门外上方的黑暗中,寂静无声地显现。
一条如赤焰般鲜红的蛇信子,慢慢伸向了对头顶毫无防备的枫萤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