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即赶上两步,腰中长刀出鞘,舞出一轮雪白残月,竟是毫不留手的杀招!
江御流听得脑后破空锐响,双足一顿,身子如旱地拔葱、凌空飞起,在半空中打了个鹞子翻身,躲过了刀风。
燕冲宵见他身负重伤身法却依旧灵动鬼魅,也禁不住暗暗叫了声好,然而下手却是丝毫不让,刷刷刷三刀连环齐出,把江御流身后上中下三路同时封死。
这三刀去势异常猛恶,江御流若不止步拿刈神格挡,必会被砍断脖颈腰椎、当场肢裂。
然而,江御流却似铁了心,眼见离宫的台阶便在眼前,将头一埋,足下猛然发力,竟想赶在刀锋斩到之前,利用台阶高度避开这三连斩。
燕冲宵三刀斩出,本是为了逼迫江御流驻足格挡,并无杀了他的意思,谁知江御流竟行此险招,顿时失声叫道:“你做什么?!”
说着,便急忙想撤招回来。
但,此时他刀法已然用老、收力不得,眼看着江御流便要被斩成四段、尸横炎凰宫了。
就在这档口,只听一人猛地大喝道。
“咄!”
紧接着,一道残影不知从何处乍然闪出,如同旋风也似,将台阶之上积雪洋洋洒洒卷起。
燕冲宵眼前一花,手中长刀瞬间竟被夹手夺过。
江御流得此空隙,已然踏上台阶!
就在他欲大步流星、夺门而出之时,忽觉背心一滞,一股千斤大力宛如磁铁一般将自己牢牢拖住,竟是半步也踏不出去了。
两人身为炎凰卫正副统领,都是当世绝顶高手,忽然如此各自吃了一个大瘪,自是都又惊又怒。
江御流回过头来,正要挥拳打出,只觉这背影分外熟悉,登时愣住了,伸出去的拳法硬生生收在半路,惊道:“师父?!”
只见血红暮日、皑皑飞雪之中,一名高大老者一手持着长刀,一手抓着江御流后心,如同神兵天降般立在洁白的大理石台阶之上,虽然面上满是褶皱,但却是须发戟张、不怒自威。
除了镇国公宇文一心,又能是谁人!
燕冲宵也没料到宇文一心竟然会来,眼神一瞟,见他手上依旧抓着江御流不放,轻哼一声,上前抱拳道:“原来是镇国公!卑职失礼了!”
宇文一心咧开嘴呵呵一笑,寒声道:“小子,你真是好大的胆啊!御流好歹也是你的顶头上司,这般下杀手,你就不怕犯了顶撞之罪么?”
燕冲宵面上浮出一股不屑神情,从腰带上取下一卷公文,递给宇文一心,说道:“陛下有命,无论如何不得让江统领踏出这飞琼宫一步,卑职奉命行事,敢问何罪之有?”
宇文一心没眼去看那卷轴,只“嘿”了一声,说道:“好小子,若是让她知道你差点要了御流的小命,你猜这卷公文的内容会变得怎着?”
燕冲宵亦知方才自己下手过分,宇文一心此言一出,自也不好反驳,只得阴阳怪气道:“镇国公费劲从山下爬上来进宫,专程是来护短的么?”
江御流被宇文一心夹在胳膊下,虽然不知师父为何会进宫来,但此时却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对他急道:“师父!你想想办法,让我出去......”
话未说完,宇文一心竟回过头来,一双如睡狮般的瞳孔忽然精光大闪。
江御流心头一突,立感不妙。
『师父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何事?!』
宇文一心回过头,掂了掂手中钢刀,轻轻扬手对燕冲宵丢去,说道:“刀还给你,臭小子,免得你又有说辞!”
燕冲宵自幼生得一身拔山倒海的怪力,八岁艺成以来,除了前些日子被破碗酒楼那神秘绿衫女阿萝挫败以来,便只忌惮这镇国公宇文一心。
此时,他见宇文一心随手一掷之力,竟把那钢刀激得嗡嗡作响,如同流星般朝自己激射而来,不敢怠慢,当即气运全身、张手作爪,硬去擒接。
只是这一抓之下力挟千钧,只听“啪”地一声脆响,那精钢铸成的刀身竟然在这两大高手的力道挤压下给震成了碎片,只留下一个裂成了两半的光秃秃刀把儿。
“呼......呼......”
偌大台阶之上,燕冲宵喘气连连、虎口炸裂,这番较劲下来,显然已是大败亏输了。
他将刀把随手丢在地上,冷笑道:“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还有点子力气啊!”
宇文一心抚须笑道:“总比毛头小子强一些。”
说罢,从腰间也取下了一卷公文,对着他展开,正色道:“你瞧好了!陛下有旨,让老夫进宫面谈,详询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