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嫣长的讨人喜欢,身段也随了她母亲汤小娘,母亲疼她,父亲宠她,家里有使不完的金银锞子,穿不完的时新衣裳。下人们见了她都得行礼问三姑娘好,就是外头那些伯侯府上,那些见过世面的伯侯娘子那里,她也是熟络的。
唯一的遗憾,恐怕就是因为相嫣是庶出,而相遂宁才是嫡女。
虽然别人不说,相嫣心里是有数的。
“庶出”这两个字,就像膏药贴在她脸上一样,怎么都揭不去。
都是因为相遂宁。
相嫣揪住相遂宁的衣衫:“你敢诬陷我,爹要不拿鞭子抽你,我也不依。”
相嫣生气的样子楚楚动人。
“遂宁,如果是你诬陷了嫣儿,可要挨鞭子的。”相大英搓手。
“女儿认罚。”
“很好。”
“爹,若女儿没有诬陷相嫣,她如何处置?”
“嫣儿她——”相大英抚摸着相嫣的头发:“爹是公道的,如果是嫣儿使坏,爹罚她鞭子就是。”
很公平。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相遂宁不急不慌道:“府里的小花园,是我跟祖母每天都去的地方,平日里有三四个下人侍弄,早晚两次洒扫,连一片多余的叶子也没有的。那日我们赏腊梅,我滑了一跤才伤了祖母,我的鞋子是旧的,并不滑,那些天日头很好,也没雨水,我为什么滑倒呢?后来我才发现,是有人故意在小花园的路上放了苔藓,只是那人不小心,丢苔藓的时候,把自己的东西也落下了。相嫣,你的碧玺珠花落在小花园了吧?”
“你胡说。”相嫣指指自己头上:“我的珠花还在头上呢。”
“相嫣,你的迎春花手帕落在小花园了吧?”
“你胡说。我的迎春花手帕一直在手里。”
“相嫣,你丢苔藓的时候,忘了把苔藓上的松针捡出来了吧?”
“你胡说,我都捡干净了。”
“是啊,你都捡干净了。”相遂宁起身。
相嫣很快闭上了嘴巴,相遂宁问的太快,她好像掉陷阱里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大伙都听着的。
“相遂宁你使诈。”相嫣小脸通红,泪珠子差点儿就落下来,揉着手里的帕子恨恨道:“你不要骗爹了,明明是你不小心摔倒的,根本没踩到苔藓。”
“那日的两块苔藓,我让明珠捡了,如今就存在我房里大柜倒数第二个格子,用一块黄色的油纸包着的,明珠,你去拿来。”相遂宁给明珠使了个眼色。
明珠飞快的往西跨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