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公掐着手指笑起来:“阉人也是人,你还不是被阉人打?一个连阉人也不如的东西。”
常公公住在青城东北角的草园子胡同,平时一年四季除了在宫里伺候皇上,就是在青城宅院里听戏消遣了,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也是皇帝的耳目,虽是净了身的五品,却比一般的三品大员都尊贵,谁敢骂他?就是骂也得背后偷偷的。
汤五会唱戏,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或许常公公也听过汤五的戏。
或许他们是认识的。
只是此时汤五的脸肿的两个大,常公公有了年纪估计眼神也够呛,还好他没认出汤五来。
“冲撞了常公公真是罪过。这个贼人半夜翻墙入府,偷了府里一包袱的金银首饰,被抓个正着。”相大英扯过汤小娘手里的包袱扔在地上。
包袱里有簪子,有金手镯,玉佩,另有十两一个的银锭若干。
常公公望着一地的珠宝,咽了口唾沫。
这么多财宝,都是汤小娘为哥哥准备的。
“大人,这个贼子也挨了打得了教训,不如放了他吧。”汤小娘到底心疼她哥哥,想着为汤五开脱,再打下去,明年这个时候,就要去坟头给哥哥烧纸了。
相大英偷偷的看了一眼常公公。
“妇人之见,还想放贼人走。”常公公小眼睛炯炯有神:“依我的,该送到府衙大人那里去,打四十个大棍。”
别说四十个大棍,府衙那帮人,十个大棍足以要人命。
常公公这不是要索汤五的命吗?
汤五抢过相遂宁手里的降龙木勒住常公公的脖子:“都让开,放我走,不然我要了这阉人的命。”
只顾看戏了,相遂宁手里还抱着祖母给的棍子。
这棍子成了汤五的利器,如果他把常公公勒死了,那可不得了。
相大英也唬了一跳:“你要金银财帛,都可以给你,你先放了常公公。”
“等我安全了,才会放他。”
“你——你个兔崽子,敢动你常爷爷试试。”
“试试就试试。”汤五棍子往后一拉,常公公立刻翻了一个白眼,舌头都吐出来半截儿:“好了,别试了,你个兔崽子,要了我的老命了。”
汤五挟持了常公公往外走。
“来人啊——”常公公尖着嗓子喊了一声。
他身边的两个半大孩子似乎不会武功,也没带什么利器,如今形势,他俩恐怕也没见过,只是呆站着,不然从哪头下手。
“哗——”四五个身穿黑衣,外扣黑色盔甲的少年从相府墙头飞了下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相遂宁根本不相信自家那么高的墙头,人从上面跳下来还能活。
少年却稳稳的立住了。
黑夜,黑衣,黑色的铠甲,黑色的头盔罩了大半张脸,头盔上黑色的盔缨也融进了夜色里,只剩下一双双的眼睛望着众人。
黑衣人落地的瞬间,从腰间抽出佩刀来,夜凉如水,佩刀的寒光闪的人睁不开眼睛。
汤五也看呆了,忘记怀里还勒着常公公。
常公公叫的越来越凄惨。
黑衣人中的一个踮脚踩了一下台阶,直接飞了半人多高,空中一个转身,伸腿踢掉了汤五手里的降龙木,手腕转了一圈,手里的刀紧紧的贴到了汤五的脖子上。
一切都太快了。
少年的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白光,身后的盔缨却一丝不乱。
常公公养尊处优惯了,哪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简直是脑袋在腰上走了一圈。当即眼一花,鼻血一喷,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