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遂宁捧了一包灰给陆御。
陆御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盯着相遂宁:“这灰……”
“这灰是你要的那种灰。有些年头了。”
陆御用手捻了捻灰,然后重新包好,交待相遂宁按方子抓了药后,将这些灰尘跟草药和了,一起喂给相果心。
临走时,陆御从荷包里掏出那块碎银子。
相遂宁不收,他还是把银子按在她手里。
“你为什么不要?”
“当然是嫌少。”陆御一笑,梨涡乍现,这抹笑,就像四月的梨花被一树风给吹散了:“先前我欠姑娘珠花,如今把银子给你,就当珠花钱吧。”
“珠花不值这么多。”
“那……就当姑娘欠我的好了。”
“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我又不是别人,熟悉的人都叫我御哥哥。”陆御又开始不正经:“姑娘若敢叫,我也敢答应的。”
不要脸。
相遂宁瞪他一眼。
“小气样儿,玩笑也开不得。”陆御笑的眯了眼睛:“我这药方也没在人身上用过,万一不灵,他有个好歹,至少你还落了一块银子不是,总不能让你人财两空。”
这个乌鸦嘴。
相遂宁送客:“陆大夫该走了。”
“你们不套车送送?”
“拉车的马睡下了。”相遂宁给陆御打着帘子:“陆大夫好走,恕不远送。”
陆御这个人虽然不靠谱,但他开的方子还是有用的。
服药的第二天下午,相果心就能起来找食儿了,只说肚子饿,烧鸡都啃了大半只。
而且身上的鞭伤好的奇快,他可以仰面躺着了。
不知是床头灰起了作用,还是那粒黑丸。
无论如何,相果心无碍了。
汤小娘却急的团团转:“二姑娘定了五日之期,如今已过了两日,姑娘却什么都没做,如何给常公公交待?”
相大英也乜斜着相遂宁:“你要想不出法子,就自己负荆请罪吧,可不要连累府里。”
“那日的海口二姑娘夸下了,如果想不出法子,那得捆了去让常公公发落。”汤小娘喝了口茶,茶水烫,她喝到一半儿又吐回了茶碗里,拿手帕揉着嘴:“二姑娘,你可有主意了?”
相遂宁点头:“还请小娘把四弟弟穿的衣裳给我一套,让内库支二十两银子。”
如果是以前,相遂宁敢要二十两银子,汤小娘早撕她的嘴了,二十两银子没有,两个耳光倒是热乎的。
这一次,汤小娘并未多问。
相遂宁要什么就给什么,反正她成不了事,就得重重受罚。
好些天没罚她了,心里痒痒。
傍晚,相遂宁换了相果心的衣裳,绣飞鱼的短袍,搭一件貂绒袄子,又在腰间挂一个双面绣莲花的荷包,把二十两银子鼓鼓的塞进去,束了头发,插一支玉簪子,又弄了一套小厮的衣裳让明珠换上,这才坐着马车出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