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赴死。
悄无声息,来去从容。
她写下这遗言,也是怕常公公找众人的麻烦。
阿水临死还在为她人考虑。
宣国山川河流,连绵几百万公里,地图上有名字的山川,都有几百上千座,那些河流,更是奔腾万里,一刻不停,有多少条,甚少人知。
阿水这个小女子要死,恐怕连个尸首也找不到。
婆子有些惭愧:“都是我不好,恐怕是我睡的太死,所以没听到动静。”
“不怪你。”相遂宁安抚她。
婆子无罪,可在有些人眼里,没看住阿水,恐怕就要遭殃了。
比如,常公公那里,便不好交待。
果然,怕谁谁来。
来的还挺快。
半晌午的时候,常公公来的,手里还提着一块豌豆糕,说是阿水爱吃的。
众人皆不说话。
枪打出头鸟,谁先说话谁遭殃。
常公公踅摸了一圈,没踅摸到阿水,又见相遂宁欲言又止,婆子一脸的惭愧,便觉不妙,见相遂宁手里有张纸,便夺过来看,几下看完,闷坐在椅上开始撕:“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哟,咱们患难之交,有什么拖累不拖累。你如今死了,恐怕连个收尸的地方都没有,岂不是要做孤魂野鬼……”
常公公撕了阿水留下的信,一按椅子站了起来,指着相遂宁道:“好啊好啊,我不在,你们就逼死阿水了,是不是你们救不好她,怕我找你们麻烦?还是药太贵,你们不舍得用?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哟……”
“公公,你怎么又扣屎盆子。”陆御不答应:“阿水的信你也看了,上头写的清清楚楚,一个人不想活了,常公公你不是也没看住她吗?”
“你怎么知道她不想活了?”常公公跳脚。
“明明她信上写了。”
“信在哪儿?都是你们伪造的。阿水没有那样说。”常公公不服。
阿水的信刚被他老人家撕过。纸屑还在地上他就不认了。
光听说伴君如伴虎,这皇上身边的太监也不好伴啊。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常公公终于大梦初醒一般,长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两块玉佩摩挲着:“她的字写的不好看,还是当年拿着树枝在宫墙下的沙池里练的,我认得。我知道,她是不想连累我,觉得活着没意思了。这信不是你们编造的,也怪不着你们。”
“还算公公你明世理。”陆御松了一口气。
“可阿水死的冤,我心情不大好。”常公公在房里走来走去:“阿水死了,得有人陪葬。”
相遂宁跟陆御自动退到了房外。
这个常公公,狠起来连自己都切一刀,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
还是离他远点,自觉退到三步开外,以免血溅当场。
“你们也不必害怕,你们照看阿水,我心甚慰。相二姑娘。”常公公冲相遂宁招招手:“你来。”
“陆御,他是只叫了我一个人,没叫你吗?”相遂宁推了推陆御。
陆御小声道:“好像是专门邀请你的,没叫我。”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