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就听说二皇子这人最会算账,宫里的小太监给他端的洗脚水太烫,他便找人弄了一大锅开水,让人把太监的脚按进去,好好一双脚,算是烫废了。
谁敢让他不称心呢。
蓝褪有意护短,让开一张主位的座儿道:“二皇子请上坐吧。”
二皇子郭铴用肚子顶的陆御一个趔趄,坐下去吃了一个荔枝,吃荔枝的功夫椅子已经被他压的吱吱响了。
“二皇子,你该让陆御跪下,他爹才是从三品的御医,他这小子就狂的不行了,一点儿不把咱们放在眼里。”曾皋站在郭铴身后扇风。
这个狗腿子。
郭铴倒没注意陆御,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问蓝褪:“听说今儿贵女们也都来了,都有谁啊?”
“贵女们另坐了几桌,我娘在花园凉亭里陪着,我们外男并未见着。”蓝褪道:“想来也是京城大人们家的女子罢了。”
“花园子离这儿不远,那边不是你们家的武场吗?”郭铴回味悠长的望着花园子的方向。
都知道他色,没想到色的这么明目张胆。
宫里的太监都说,明妃身边的宫女,没有一个能逃的过郭铴的魔爪。那些有孕的,未免暴露影响了二皇子名誉,还会被投进井里,宫女人人自危,求着太医给开落胎之药都求到陆御他爹那里去了。
凡是带个雌字的,见了郭铴都凶多吉少。
那些雌鸟站在树梢上,听到郭铴的脚步都得赶紧摇着翅膀逃跑,不然清白不保。
“一群爷们儿,听曲儿喝酒有什么劲,咱们一会儿去武场上练两手方显威风。”郭铴用手碾碎了一粒花生米。
曾皋忙道:“二皇子说的极是,这戏甚是乏味,我都快听睡着了。”
花园畅春亭里。
二十来位贵女依次坐着。
有女人的地方便热闹些,嘀嘀咕咕,跟麻雀儿一样。
忠勇将军的大女儿名曾妙的,吃着莲雾道:“我爹这会儿还在西部边陲杀敌呢,前年是在东南平乱,去年在西南定边,一年当中见我爹的日子甚少,唉,总也没个安定,到处都需要我爹厮杀。”
威武伯家的孙女梅景哼一声:“女子间的聚会,说什么打打杀杀的事,忠勇副将那点本事才算多大?还不是受教于我祖父帐下,便是我父亲,也比他官位高些。”
曾妙果然不吱声了,脸通红。
一山更比一山高,公侯伯爵家的孩子,谁都不是差的。
这些贵女,头面首饰自不必说,便是衣裳,也极贵重,童四月默默看着这些或白或红的衣裙,大多数都是出自流云坊,每一件少说一二十两。有几件眼生的,也是上好的料子,看做工,像是宫里赏下的。
童四月六品的爹在这里根本不入流,若不是流云坊与长信侯爷有些来往,童四月恐怕也坐不到这里来。
童四月只是有些担心相遂宁,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雨后初晴,天气空蒙,空气甚好。”公主郭令珍亲自招待:“这些蔬果,都是难得,粉红珍珠,波罗蜜,火龙蕉,番石榴……女孩子多吃些果子好。”
婢女忙捧了各色果盘上来。
“谢朗定公主。”贵女们纷纷起身。
郭令珍唤朗定公主,当年她的爹扫平敌寇,照着“朗朗乾坤,天下大定”取的名号。
“相三姑娘怎么了?”蓝姎觉察到相嫣的脸色不大好,眉头皱的像蚯蚓。
相嫣来这亭子里,忙着跟各家贵女搭关系,话都说了两箩筐,茶也喝了三盅,又喝了些凉果子,肚子就有点疼。
“怎么了?”郭公主扫了一眼,并未多瞧相嫣。
相嫣脸一红:“我肚子……”
“姎儿,带相三姑娘去东司。”
蓝姎忙在前头引路,相嫣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