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内。
安宁侯夫人进宫之后,一刻不停的直接到了陈妃的宫中。
“母亲,怎地来的如此匆忙?一大早就着人传话说要进来?”陈氏有些埋怨的看着安宁侯夫人,“你可知道,近来德妃那老女人也是看本宫不顺眼,时时刻刻想着找本宫的麻烦。今日这样,其实是坏了规矩,她免不了又要去皇上那里嚼舌根子。”
后宫早就有明确的规矩,妃嫔的家眷入宫,必须提前三天报给执掌凤印的皇后或者高位妃子。
安宁侯夫人先是喝了一口茶,顺了顺气,这才不以为然的嗤笑着说道:“她便是说了又如何?只要皇上心里有你,就断然不会因为这只言片语疏远你的!她们也不过是枉做小人罢了!”
陈妃听了母亲的话,到底还是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的确,现如今,这偌大的皇宫之中,本就是她一人独得盛g!如今什么德、贤、淑三妃都已经难以压制她的风头,就更遑论那阖宫之中脸名姓都难以被人记住的蝼蚁了。
她此刻真正就是春风得意,顺风顺水。
然而,唯一让她心里膈应的就是她这样的得g,偏偏她的儿子却不能坐上那个她想了许久的位置。
她一想到自己为此放弃的一切,她真是意难平!
安平侯夫人见陈妃说着话,突然就眼神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就奇怪的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嗯?嗯!”陈妃立即醒过神来:“无妨。母亲,到底如此着急入宫,是为了何事?”
安宁侯夫人看了看这宫室之中站着的一大堆宫女、嬷嬷,虽然都是陈妃的心腹,她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陈妃会意,便就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和母亲说说体己话。”
宫女和嬷嬷们都是乖巧的鱼贯而出。
“这下能说了吧?”陈妃对于安宁侯夫人的谨慎态度有些不耐烦。
公里谁不知道,她陈妃的宫殿是水泼不进,针插不入。这里留下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重重考验,成为了她的心腹之后方能出入她的宫殿,伺候在她的身边。
安宁侯夫人这才走进到陈妃的身边,神秘兮兮的说道:“那边传过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她益发压低了声音,除了陈妃之外,没有第二人能听得清楚。
安宁侯夫人言罢,陈妃微微皱起了那秀气的眉毛。
“居然有这种事情?如此看来,倒是需要好好试探一番了。”
“都怪你那堂姐没用,堂堂一个安平侯夫人居然拿捏不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野种,还要咱们用这种办法逼他就范!”安宁侯夫人眼中都是压抑不住的鄙薄。
“罢了。她也有她的难处。那侯府如今是不是她的都难说,又何必强求?不过这件事情,千万要瞒着她,否则我怕她一时想左了,从中作梗。毕竟事关那位的名声。”陈妃提醒自己的母亲。她深知这位安宁侯夫人虽然从小妾扶正,可是却未必有多少长进。若是她无意之间说出去什么,只怕会坏了大事。
安宁侯夫人撇着嘴:“我知道。你放心。我本来就和她没有什么来往。再者说,难道你还觉得她和那个人有什么情谊?不要开玩笑了。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人究竟是死的,只怕……”
“够了!这些话不该母亲说!”陈氏出言阻止:“母亲你也该收敛一下这性子。本宫可是听说,你又对弟妹随意打骂?闹得左邻右舍都知道了?这事情你要如何说?”
“是不是那小践人自己入宫的时候找你诉苦了?她也不看看她自己什么个身份!一个庶女嫁到咱们家就不错了!还要什么?整日里就没个笑模样,倒像是我们家欠她的!好不晦气!”安宁侯夫人的言辞之中显然是对莫艳艳充满了不满。
陈妃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谁让她的弟弟是那么一个心智不全之人?整日里就像是个十岁的孩子一般,怎么可能会有正经人家的姑娘嫁给他?如今能有丞相府的庶女嫁进来,已经是烧高香了!若不是那莫长青……人家怎可能同意?
然而这个母亲一直是把弟弟当成了掌中宝,自然不会允许别人轻慢。偏偏那莫艳艳没进门儿,就闹出了一件大丑事——在成亲当日被人弄得衣衫不整的扔在了府门口。
出了这样的事情,依着安宁侯夫人的性格,自然是要拿这个让她不怎么顺心的儿媳妇做筏子出气的。
“那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该差不多了。总是这样每日里鸡飞狗跳的,闹出去好听吗?更何况,如今我在宫里也不见得就没人背后捅刀子,人人都等着找我的错处,你可好,每日里虐打儿媳妇,这不是把现成的把柄递给别人?”陈妃说到后来,脸色已经是很不好看了。
安宁侯夫人见她恼了,连忙换了颜色,笑着说道:“你别生气,我知道了,我以后好好待她就是了!对了,这是这个月的……”
她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手帕包着的小布包,递到了陈妃的面前。
陈妃慢慢打开,看到里面正是放着几张大面额的银票。
一张是五千两,她查了查,正好是四张。
“只有这些吗?勉强够用!我不是特意说了这个月要多用些?过几日的春宴可是本宫主办的,到时候少不得要自己贴补银子!否则岂不是让那几个老女人看笑话?”陈妃有些不满意。
安宁侯夫人连忙说道:“我也和你堂姐说了,可是她说了,如今府里面是那世子夫人执掌中馈,行事已经不那么方便了,所以这一次就这些,你先凑合用吧。”
“本宫早就说过,小心打鹰不成反被鹰啄了眼!怎么样!非要借着中馈一事做文章,结果弄巧成拙,现在反而被动了。真是愚不可及!”陈妃对于安平侯府发生的事情倒是清楚得很。
安宁侯夫人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却又拿不准,所以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她欲言又止,神情十分的犹豫。
陈妃心中纳罕,什么事情能让她这个一向不懂得谨慎为何物的母亲如此的为难?
“母亲,你我乃是亲生的母女,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直说的?”
安宁侯夫人这才咬着牙,附在陈妃的耳边窃窃私语。
陈妃听了她的话,眼睛先是猛然睁开,随后却是微微眯上。
“这真是前门拒狼,后门引虎!死了一个讨人厌的,又来一个更让人心烦的。我本以为那一个都眼看着要没有气了,心中还放下了大石,却没有想到居然弄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陈妃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不就是说!亏得咱们府里一直在那边安插了一个钉子,但是却也是半信半疑。可是我寻思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否则等到事情闹出来了再去解决,只怕一切都来不及了。”安宁侯夫人却是不怕火上浇油的。
“恨只恨我的聪儿年纪还小。我真怕到时候,因为这个……皇上毕竟也是上了五十的人了。”陈妃叹了一口气。她真恨不得现在严明聪就立即长大成人、娶妻生子,那么她就真的才能放下这颗高悬的心。
否则,这一切都是充满变数的!
更何况,还有人名正言顺的站着太子的名分!
“你别着急!皇上春秋鼎盛,再撑个十年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聪儿正是风华正茂!”安宁侯夫人急忙劝解自己的女儿。
“但愿如同母亲所言!”陈妃淡淡的说道。
“既然咱们知道了,就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总之不能让人在聪儿之前弄出个继承人!”安宁侯夫人目露凶光!
“母亲不必着急!咱们就等着那春宴之时……”
母女二人凑在一处窃窃私语,却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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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终是到了那春宴的正日子。
这也的确是称得上京城里近来的一桩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