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视左右,发现人人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目瞪口呆状。我讪讪,心想我不过是发发感慨,最多也就是吟得抑扬顿挫了一些,至于这么惊恐么。
毕竟还是芬丹镇定,顿了一霎之后,又张罗着听取汇报、布置工作,一时间把那些地位还在我之下的小小头目们调动得脚不沾地,一片繁忙。
我也不敢再吟诗抒情了,乖乖站在城楼一隅,等待芬丹吩咐。
终于他把每个人都派了一堆活儿遣走了,城上重新恢复了宁静。这时,他才有空转向我,脸色陡然一黑,吼道:“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安生一会儿!刚才你叽叽咕咕都说了些什么?”
嘿嘿,精灵们不懂古代中文啊。我暗喜。
说到这里,我要赞叹一下那个把我丢进该游戏的大神。虽然我英文程度不错,但也没利索到连这游戏里通用的古英语都能玩转的地步。但是当我作为耶泽蓓丝睁开眼睛的那一霎开始,不管我脑子里用的是中文还是英文来进行思考,反正我嘴巴里冒出来的就都是游戏里的官方语言。
所以当我偶尔唱唱中文歌,吟几首打油诗的时候,他们就如同听天书了,绝对是有听没有懂!
这让我很有一种小小的优越感。曾几何时,我也成了双语人才哩!
我满脸堆笑地把我方才吟诵的那首打油诗的意思给他翻译了一遍,满意地看到他那张严厉面瘫脸上阴晴不定。
嗯,是谁说过,如果有本事把一个冷面无情男折腾得七情上面,就说明你对他实在有些影响力。这么说来,即使他连关了我两回禁闭,且对我面如阎罗地训斥过无数次——不过,我们大约还是应该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
但是,我想芬丹一定不这样认为。
因为他的神情严峻得厉害,紧皱着眉,索性不再理会诗兴大发的我,双手撑在城墙的栏杆边上,向要塞外遥遥望去。
我也跟着他往城外看去,看到影影绰绰的简陋营帐,东一堆西一堆风中凌乱的篝火,还有或站或坐或躺或卧的恶魔军队,三三两两凑在一块,一看就是一副军纪松弛人心涣散的模样。
不过,我和芬丹心里都很清楚,恶魔军队胜在人数众多,阵中会几手简单的破坏魔法的也不算少,加上妖姬这一系与生俱来的无限反击技能,若是修炼到宠姬那个级别,一出手就连攻对方三四个兵种的部队,确实也不容易对付。
何况看来拜娅拉这次要在魔王面前露脸的决心不小,一次次派手下狗腿子来进攻都被打退,此番亲自带兵赤膊上阵,一昼夜之内就直抵中央要塞城下,只怕知道我也在此驻扎,想必也是存了一箭双雕的心:要嘛攻下要塞,在魔王面前狠狠挣一回面子;要嘛攻不下,回去只管在魔王面前进谗,把责任都推我头上,说我暗怀贰心,只怕早晚要给魔王坏事云云,她自己好趁机踩着我的肩膀上位。
哼,我在心里暗自冷哼。
拜娅拉,我已经为了卖个人情给你,蹲了好几天草棚子了。才被放出来就又成全你一回?你哪来这么大面子?何况我这边,眼看着魔王给我的任务刚刚有一丝起色,要是这个时候我胳膊肘往恶魔那方拐去,恐怕这微妙的情境立时要变为查处内奸喊打喊杀,回去怎么向魔王交待?我可不想开自己小命的玩笑。
今夜奉了芬丹的吩咐,大家一律不得回营安歇,而是都在要塞大门之内的空场上,拉开阵势露天宿营,以备从来都是十分卑鄙的恶魔军队万一半夜偷袭,大家也好及时响应。此刻城下亦是燃起一堆堆篝火,衬着流萤飞舞,与城外那些面目狰狞行为愚蠢的恶魔们相比,却完全是另外一副情境了。
夜晚的风挟带着篝火暖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风里带着木柴烧焦的淡淡糊味,有些呛人。我不禁咳嗽了一声,眼里也被呛得有些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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