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多以后,医院,病房内。
我跟一尊雕像一样站在病床边一动不动,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病床上的她,时间如白驹过隙,光阴流逝的飞快,但她容颜未变,依旧是那张美丽精致又略显稚嫩的脸庞,可是,这美丽的脸却还是那么安详,我轻轻向前走了两步,缓缓蹲下身,握起了她的手,柔声道:“快三年了,你为什么还不醒!”
说着,我的眼睛开始泛红,心里又涌出一股酸涩。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皮肤黝黑的愣头青,他一边大口吃着香蕉,一边盯着病床上的她,随意道:“天哥,这就是你天天念叨的田馨雨吧!”
我微微点了点头,没出声。
愣头青把香蕉皮投进了垃圾篓,再憨笑着对我道:“天哥眼光果然不一般,嫂子真美!”
我不假思索道:“醒着的时候,更美!”
半小时后,我们从医院大门走了出来。
和我并肩站着,正仰起头张开双手用力的呼吸这污染指数还挺高的空气的愣头青,姓任名磊,任磊,我叫他磊子,这两年多,我和磊子几乎形影不离,两人关系已经不能用铁来形容了。
等他呼吸够了,我们立马走到停车的地方,一人跳上一辆摩托车,飞驰而去。
我紧踩油门,一路迎接干燥秋风,享受风驰电掣的快感,磊子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狂妄的笑着。
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那所学校后面的拆迁房区,现在这里已经盖起了新楼,早已不是当年的景象。我把摩托停在一边,磊子也跟着跳下了摩托,他一下车就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学校,边看边琢磨什么,突然,他冲我喊道:“我说天哥,你叫你爸花那么大功夫,把我们弄进那个大学,为什么呀?”
我没有回他,自顾地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我看着这片截然不同的景象,若有所思。
磊子又不太识相的打断我的回忆,叫道:“天哥,这房子有啥好看的,看的你那么入迷。”
我猛吸了两口烟,再缓缓吐出烟圈,道:“你刚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去那所大学吗?”
磊子点了下头,道:“对啊。为什么?”
我继续抽着烟,缓缓道:“两年多以前,田馨雨,就是在这地方被人打成植物人的,打她的那个人当时就被家里送去当兵了,现在他出来了,保送了个大学,就是我们要去的那所!”
磊子一听,顿时急了,叫道:“那还等啥啊,现在出发,弄死丫的!”
我苦笑道:“没说完呢,还是两年多以前,我把那丫的妹妹带到这里,玷污了她,刚好,他妹妹也在那所大学!”
磊子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他苦着脸道:“啊,那么复杂啊!”
我又猛吸了一口烟,对着磊子轻轻笑了笑,道:“我能活到今天,其实要感谢他妹妹,那个时候,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但又想得到她的原谅,在我快要断气的时候,我问她,可不可原谅我,只是,直性子的她,说不原谅就是不原谅,搞得我都没法安心闭眼,觉得这是一根刺,一直卡在我心里,我不想死,我要获得她的原谅,这股信念支撑着我,才出现奇迹,才能活着等到我爸找到你爷爷!”
事实上,那天,我是真的闭不了眼,我的罪孽感太重,以至于不想就这么带着自责而去,要是当时王子越敷衍我,说原谅了我,那我可能就不留遗憾的走了。
王子越的恨让我一直死不了,我爸也就多了时间去寻找好的医生,他在情急之下,放弃了狗屁西医专家,转而去寻找中医世家,费尽了千辛万苦,他终于找到住在偏僻山村的磊子爷爷,磊子的爷爷是部队老医师退役的,针对我这种顽疾有个专门的药方子,为了根除我这病,我在磊子家一待,就待了快三年。
这时,磊子还在一旁眼珠子咕溜溜的思考,思考了半天,他才对我道:“这个问题很难办啊,天哥,你现在去那大学,到底是去弄死她哥,还是去娶了她啊!”
我扔掉烟头,忽视他的问题,直接道:“走吧,去大学!”
磊子立马跑到摩托车旁边跳了上去,我也迅速上了车,发动油门,呼啸而去。
我们将要读的大学,是省城一所本科大学,从我这个城市出发,骑摩托,也就三个小时不到,等我们一身尘土来到校园,已是傍晚。
刚好今天学校举行大一新生的迎新晚会,我是对这玩儿意没兴趣,但磊子兴趣大着,他说他进大学最伟大的目标,就是挑个漂亮媳妇带回去给他爷爷看。而迎新晚会就是给磊子这种有目标的人提供海量选择的,台上台下的,不是美女,就是才女,绝对可以让众多**丝男挑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