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驹子说完转过身呼呼睡去,可是那豺狗子却睡不着,心想,自己这一生活得窝囊,处处受制于人,没有一天出人头地的时候。那一年赌博欠下一屁股烂债,从瓦沟镇出逃,渡过黄河来到山西贤麻镇,正好日本鬼子占领了那里,在贤麻镇被关进日本鬼子的集中营,接受了日本鬼子的洗脑和集训,豺狗子跟一条狗一样,谁给他喂一点吃食他就替谁咬人。以后被重新派往瓦沟镇替日本鬼子搜集情报,开始时还有人找他联系,到后来豺狗子泛滥,到处都有豺狗子出现,其实那是日本鬼子的一条策略,其目的是想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给豺狗子一人承担。想不到刘军长的反潜战略做得非常到位,潜伏在凤栖周围的特务机构一个个被侦破、被瓦解。最近一段时间日本鬼子在正面战场上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向蒋管区渗透,豺狗子跟日本鬼子的联系中断,在瓦沟镇混不下去了,不得已来到狮泉镇,可是他在这里混得连一条狗都不如,无奈中勒紧裤带,打算重返瓦沟镇,天无绝人之路,想不到在狮泉河边遇到了骡驹子,这骡驹子还算仗义,不计前谦,将他收留。
炕烧得太热,豺狗子睡不着,在炕上烙起了烧饼。过惯了饥寒交迫的日子,热炕上卧不下豺狗子这条狗,裹条被子下了炕,蹲在墙角看骡驹子在热炕上拉出了鼾声。门外的朔风带着哨音,豺狗子浑身瘙痒,抖抖索索摸了摸骡驹子蹲在地上的褡裢,他想偷几枚银元走人,豺狗子跟骡驹子不是一条路上的客,猛然间骡驹子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问豺狗子:“现在啥时辰”?
豺狗子吃惊不小,被子从身上滑落,裸露出骨瘦嶙峋的身子,满身刮不下四两肉。
好在骡驹子并不在意,看看窗外,:“时候还早,再睡一会儿”。说吧,又倒头睡去。无事心宽瞌睡多,骡驹子头一挨枕头就拉出了鼾声。
豺狗子虚惊一场,把被子从地下捡起,上了炕,如老道参禅,一直坐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骡驹子从驿站掌柜那里借来一只褡裢,把自己褡裢里的烟土给骡驹子分了一些,赶脚人早晨一般不吃饭,两个人迎着晨曦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