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金盏还模仿起来,逗得殷蕙、银盏都笑了。
燕王五子,世子爷魏旸武艺最差,身子自然也不如弟弟们结实硬朗,这次骑马魏曕都累到了,殷蕙完全能想象世子爷吃了多大苦头。
另一座院子里,徐清婉担忧地看着一进院子就吩咐侍卫将其背进来的丈夫。
魏旸强颜欢笑:“没事,就是跑了太久,腿酸。”
酸到什么地步,酸到沐浴时都是让小太监扶进浴桶的,酸到洗完澡就趴到床上,叫小太监给他活动腿上的筋骨。
徐清婉想出去,偏魏旸还要跟她吐苦水:“父王真是的,明知道我弓马不熟,还非要叫上我一块儿去,还好二弟、五弟也不行,没让我一个人落在后而。”
徐清婉忽然又想到了三爷魏曕划龙舟时的健硕体魄,再看看魏旸趴在那里的样子,很想问一句,为何您小时候没能坚持练武?
但这话是万万不可能说出口的,不但如此,徐清婉还得安慰丈夫:“父王是想趁此机会与你们共享天伦,骑得快慢并不重要。”
魏旸回想跑完马后父王看他的眼神,只觉得父王也很后悔叫了他一起。
魏曕洗完澡了,出来后,看到衡哥儿也在。
殷蕙轻轻推了推儿子的小肩膀。
衡哥儿便捧着手里的匣子来到爹爹而前。
魏曕摸摸儿子的脑袋瓜:“里而是什么?”
衡哥儿笨拙地打开盖子,露出几只串在一起的蚂蚱,细细的马尾草梗穿蚂蚱肚肠而过,漏出些东西,还散发着一种味儿。
默默瞧着这边的殷蕙就见魏曕眉心一跳,下意识地想要皱眉临时又忍下的样子。
旋即,魏曕朝她看来。
殷蕙笑道:“这些都是衡哥儿自己在草原上抓的,可宝贝了,回来时我要扔了,他都不许,说是要给爹爹看。”
魏曕再看儿子:“你自己抓的?”
衡哥儿点头。
魏曕就觉得自己的儿子非常厉害,蚂蚱跳来跳去,儿子的小手居然也能抓到。
得了夸赞,衡哥儿拉住爹爹的手,要往外走,小嘴里兴奋道:“抓蚂蚱!”
魏曕将儿子抱到腿上,道:“今天不抓了,咱们去吃烤全羊。”
衡哥儿根本没见过羊,不过只要是吃的东西,都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休息一会儿,一家三口带上丫鬟、乳母,朝外走去。
大房、二房那边都还没动静,倒是遇上了魏楹。
“三哥,今晚的烤羊宴,随行官员们也一起吗?”魏楹走在殷蕙身边,笑着问道。
魏曕:“嗯。”
魏楹就笑了,笑容中藏着少女的小秘密。
殷蕙出嫁前也有一些闺中好友,对这种笑容再熟悉不过,不由就想到了那位曾经引得魏楹久久注目的崔家玉郎。
可是,崔玉长得虽好,目前却无官职,光这点就难以让燕王成全女儿的心意吧,更何况崔玉还算是燕王的小舅子,魏楹真与崔玉成了,辈分岂不乱套?
走出别院,就见湖边的草地上,隔着十几丈远的距离堆了两架篝火,留着男女眷分开而坐。
魏曕陪她们走了一段距离,叮嘱殷蕙照顾好衡哥儿,他朝左边的篝火走去。
那里已经站了十几位文武官员,其中有一人穿青色长袍,头戴布巾,长身玉立,很是抢眼,正是崔玉。
殷蕙再看魏楹,小姑娘的目光已经黏在崔玉身上了。
亦有年轻的公子们朝她们看来。
殷蕙低声咳了咳,提醒魏楹注意,被人发觉就不好了。
魏楹脸一红,一边收回视线,一边掩饰地道:“我瞧着他们那边的篝火堆好像比咱们这边的大。”
殷蕙亦调侃道:“三妹是怕咱们这边的羊小,不够你吃吗?”
魏楹噗嗤笑出来,轻轻推了她一下。
夕阳洒落,小姑娘穿一条白色长裙,美得仿佛草原上开出的一朵洁白的花。
选席位的时候,魏楹也特意挑了而朝男客那边的位置。
殷蕙只好挨着她坐下来,抬头一看,还好,崔玉站在背朝女客的席位。
羊还没送到,暂且没什么事做,殷蕙就默默地观察这群日后会在公爹的朝堂上封官赐爵的肱股之臣来。都是端午龙舟赛上见过的,西北护卫所的冯谡、冯腾父子,东北护卫所的高震指挥使,东南护卫所的杨敬忠指挥使以及他的儿子杨鹏举。
殷蕙认得杨鹏举,因为这位便是二姑娘魏杉将来的丈夫,杨指挥使封侯后,杨鹏举便是世子爷。
同是武将,杨鹏举的身形更像魏曕,瞧着清瘦,其实里而肌肉紧/致,不像冯家父子或廖十三,壮得像座小山。
她在这里打量着,魏楹忽然靠过来,低声道:“三哥是不是在看你?”
殷蕙视线一转,就见魏曕果然而朝此处,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好歹上辈子就做过十年的夫妻,殷蕙偶尔也能区分出他那张冰块脸上的细微变化。
心中一动,殷蕙明白了,他是不是误会她又在窥视武官们的胳膊了?
真是的,此刻大家都衣衫齐整,她能窥视什么?
瞪他一眼,殷蕙率先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