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一路畅行,到寿都时也不过用了半个月时间。南宫钥被安排进了一家掩映在青山绿水间的庄户上,这是虞?良语除去在郢良的封地外另一处封赏之地。
“这小子官路也走得不错。”虞?忠文平平淡淡地说着,手指从门庭的一根柱子上滑过。
南宫钥却从这话中听到了一丝落寞,看了看那根雕着祥兽的柱子,语气同样平淡地说道:“你知道我曾经有一个想嫁的人吧,结果那人却喜欢上我同胞的妹妹,我那妹妹什么都跟我抢,连我的命都要抢,我父母也觉得把我的命送掉没什么可惜的。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你家里人都望着你回去,都在乎你,不管你惹了多大的事……”
“停停停!”虞?忠文一脸黑线:“会说话吗,什么惹了多大的事!”又一脸坏笑:“想嫁的人?被踢下位的那位?你还想着他呢,小心我跟公子申告状。”
真是跟他说不了三句就能气出病来,南宫钥不想理他,转身跟上前头带路的仆役。
虞?忠文看着那气冲冲的背影,嘴角噙着一丝笑,悠哉悠哉地跟在后头,一路慢行,再看这院中的花花草草,塘水假山也就不那么堵心了。
飞鸽传书虽然没有黑岩鸟那么好用,但好在地方固定,倒也是便利,只等着收信件的人来赴约了。
虞?忠文那厮一大早命人拿来了一套嫩绿色的长裙,那颜色真是嫩得要掐出水来,南宫钥觉得此人疯了,可自己那套白衫子被人收去洗了还没送过来,她犹犹豫豫地穿上裙子,已经很久没有做此种打扮了。
刚穿好,就有女奴端着盆子进来伺候她洗漱,脸上被不由分说地傅上一层薄粉,并有人来帮着她梳了个垂云髻,簪了一小串用碧玉与羊脂玉雕成的花束,后髻上本还要给也簪上一个带了流苏的金发扣,被南宫钥出手制止住了。
这个地方的奴仆与凤仙谷一般,少得可怜,这一大早的,南宫钥估计着全都让虞?忠文叫过来给她打扮了。等到她将人好说歹说地劝走,再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些还未来得及挂到她腰间的饰物多少猜到了虞?忠文的意思。
心跟着脸一起发热,就那么怀着些期盼地等了一日,直到黄昏也没有等来她想要见的人,天边的白云均镶了一层金边,余光从云层后懒懒地照出来,初秋快落山的太阳没有了白日的凌厉,只余下许多温柔。
南宫钥站在院子里,她摘下一朵秋海棠,细白的指尖泛着透明的萤光,艳红的花色在她指尖更显妖娆。南宫钥的心思已经飞出去很远,思绪在无面的事情上反复打转却找不到出口,日光继续下沉,随着傍晚的秋风带出些凉爽的意思来。
她觉得很舒服,脑子被吹得清明了一些,松了手中的花转身想出院子去看一看,一转身却撞进了一个坚实又温暖的怀抱中。南宫钥揉着撞痛的鼻子正要抬头,就听见头顶上一声温和的笑声,感受着那笑带来的胸腔的震动,她本已平复的心一下狂跳起来。
仰起一张比上了胭脂还要艳上几分的脸,望进那如星辰璀璨的眸子里,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一个急切又温柔的吻便落了下来,一时脑子又迷糊了去。她双手攀上泽弘的后背,手掌下传来对方身体的温度,嘴里鼻腔里全是对方好闻的味道,她突然就觉得安心,有了依靠。
在这样的怀抱中,她可以什么也不想,那些曾经的怀疑和误会在她心中解开后便只剩浓情蜜意与满心欢喜。她是真的释怀了,不再反复犹豫,不再左顾右盼。
院中微风吹动一树红色海棠,清浅的香气在鼻尖唇舌萦绕。泽弘终于松开她,看着她一张带着春色泛着红晕的脸,迷离的眼被浓密的睫毛半掩着,眼中水光潋滟,气习有些不匀。
手指扶上她微肿的红唇,胸膛上软绵的触感让他腹中发烫。泽弘打横抱起她往屋里走去,房里还没有点火,夕阳之下显得有些暗,他准确地避开了桌椅,准确地找到了床,却没准确地把她舒舒服服放在床上。
大概是太过激动,他放得有些急,俯在她身上时也有些没控制好力度,被摔得一痛再被泽弘一压,最后在两人唇齿纠缠时又嗑到了嘴唇,南宫钥“噗嗤”一笑之下,彻底破了功。
两个人仰躺在床上笑了很久,气息均匀下来后,泽弘轻轻揽过她,对于自己今日的举动带了歉意,一边轻轻吻着她细软的头发,一边收紧怀抱安抚着她。
南宫钥此时才感到羞涩,将脸埋进他怀里听着他均匀有力的心跳,渐渐的也平静下来。两人在黑暗中躺着,许久,泽弘的声音响起,又轻又温柔:“你有些不一样了。”
南宫钥抬头去看他,虽然看不清楚,但那湿热的鼻息有一下没一下的挠得她心慌,她忙又低下头去窝在他怀里:“你喜欢吗?”
泽弘又吻了吻她:“当然喜欢。”她放下了,也放开了,他从她和肢体语言上就能感觉出来,不再彷徨,不再犹豫,他怎么会不喜欢,他喜欢得都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