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宁侯谢广义是这段时间的新贵,但却只是靠女婿名声撑起来的空壳子,早早就已经放弃了。
倒是蓟州王世子虞申,也就是谢广义的亲外孙还坐得稳如泰山,令女使一万一万地向上加价。
跟他竞争的不是别人,正是昌州王世子虞贺,以及新承爵的寿安侯李敢。
李敢的妹妹是宫中的李夫人,膝下的七皇子今年十三岁,性格端谨方正,虽然不及八皇子那般聪慧,但也得到不少朝臣的暗中支持。
尤其是在八皇子的母族败落之后,朝野内外立李夫人为后的呼声渐渐高了起来,陛下虽然一直未置可否,但这段时间寿安侯府前也是车水马龙。
陛下身体不好,储位到底落到谁身上尚未可知。李敢的身家性命都跟七皇子绑在一起,只能前行不能后退,看到奉召入京的蓟州王一家又怎么能顺眼。
更何况,蓟州王本也不是个低调内敛的性子。在蓟州手握重兵张狂惯了,进京以后更是飞扬跋扈,对他们这些与其他皇子沾亲带故的外戚各种针对,前几日还抢了李敢预订下的几匹大宛名驹,偏陛下对此还不闻不问,简直是令人忍无可忍。
所以今日这酒,他就算是砸下再多的钱,也绝不可能让给虞申。
叫价很快便超过了三十五万钱,相当于整整三十五饼金,早已超出了洛千淮预想的价格。她微张着嘴,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霍瑜其实也相当惊讶,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这种拍卖的形式实在太过新颖独特,偏偏效果又是如此的好,想出这种方法的朱娘,虽然只是个女子,却是个难得的人才。
他在心中记住了朱娘这个人,脑中又想出了几项本来极难,但却可以用拍卖的方法解决的事件,心情相当舒畅,再看洛千淮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宽容。
“这只是第一瓶酒而已。”他说:“各方都只是在试探,真正的天价还在后头。”
“可这不过是一瓶酒而已。”洛千淮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出这么高的价格买它。
“不过几十金而已,在座的有几个人谁会放在眼里。”霍瑜微微摇头:“相比价格,面子才是更重要的事。”
“所以这几瓶酒,只是各方炫耀门面的工具,与酒的好坏无关?”洛千淮若有所悟。
“也不能这么说。”霍瑜端起小巧的墨玉杯,将其中澄净的酒液一仰而尽,回味了好一会儿方道:“你听说过孟佗吗?”
洛千淮摇头。霍瑜并不意外,耐心地解释道:“他在愍帝时期做过一任幽州刺史。那官位,便是一斛上好的西域丹霞红换来的。”
“这怎么可能?”洛千淮根本不敢相信。刺史好歹也是个六百石的官儿,怎么能用一斛酒就换得来。
“愍帝那时重用常侍郭冲。郭冲的老母过寿,孟佗献上了丹霞红得了其母赞赏,就赚到了这么个官位。当时还有人作了首诗,其中‘百战未封侯,一斛得凉州’一句,说的就是这件事了。”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要是放在前世,买官卖官的都早晚得被查出来,把牢底坐穿。
“所以大人提起这孟佗,到底想要说些什么?”洛千淮有些不解。
“我是想告诉你,只要酒足够好,拍到什么价格都有可能。你且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