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炫面上浮了笑意,示意管家上前接过了,这才请内侍入内奉茶。
“就不坐了,后面还有好多地方要跑,若是粥凉了耽误了事儿,小的可担待不起。”
霍瑜将一个小巧的锦囊塞到他手中。那内侍微微一捏,便知其中是数颗大珍珠,不由笑得更加灿烂。
他略一思忖,便附耳到霍瑜身边:“小霍大人,这两日陛下已经提了数次翁归靡的名字,您可得更加用心才行。”
“多谢中贵人提点。”霍瑜亲自送内侍一行离开,回身时眉头却是锁得更紧。
霍炫将嫡长子唤入书房,直接问道:“方才钟内侍的话,你是怎么看的?”
“阿翁伴君日久,比儿看得更清楚。”霍瑜恭谨道。
“确实清楚。陛下早些年从不信这些,可近年来却似变了个人,暗中寻仙访道欲求长生。只是他虽然做得隐秘,却也瞒不过我们这些天子近臣。”
“所以阿翁的意思是,那乌孙人就是利用这一点,才造出了个根本打不开的匣子,意欲从陛下手中谋夺好处?”
“这一点你倒是不用担心。”霍瑜捋着花白的胡须道:“陛下最是看重实利,若不是真的见到了东西,断不会平白与他们交易。”
“可是这样一来,压力就全都在儿身上了。”霍瑜的眉头拧成了川字:“阿翁近日传讯各地,可得到了墨家传人的消息?”
霍炫缓缓摇头:“墨家到底还有没有传人在世,都很难说。就算真的有,也未必愿意为陛下效力。”
“若非陛下当年听了那腐儒之言,一意要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哪有今日之事?”
“慎言!”霍炫走近书房门前猛地打开,见外面无人,方才回身道:“你也是二千石的大员了,岂不知隔墙有耳的道理,以为陛下任用绣衣使者,只是摆设不成?”
“是儿的错,以后必不会再犯了。”
“现在最最紧要的,就是那个匣子。上官锦这个老东西,在陛下面前将你捧得高高地,让他放心将此物交给你处置,其实就在这儿等着呢。”霍炫满心愤懑:
“按照钟内侍方才的话,陛下已经不耐烦了,若是期限届满仍然没有头绪,你便会在他心中留下无用的印象,丢官去爵都是轻的。”
霍瑜面上的棱角变得更加冷硬:“还有五日。到时若是实在无法,阿翁便将我的名字从霍家剔除——左右您还有瑾弟。”
“他是庶子,安能与你相比。”霍炫一口否定:“左右还有五日,你且全力去做,就是实在不成,我再去尽力斡旋——借着昔年大兄的旧情,陛下总会给我们霍家几分颜面。”
“事不宜迟,儿这就回长陵邑。”霍瑜刚准备要走,又被霍炫拦住了。
“为父明白,你向来都知道分寸。”他看着向来器重的嫡长子,语重心长:“但我听说,你这些天为了个小娘子分了心,在如此紧要之时,还费时费力地帮她的家人洗刷冤屈?”
霍瑜的双眼微微眯起:“阿翁,可是听葳娘说了什么?”
“还用她说?你当西京令是什么人,帮你做事之前,敢不跟我通禀一声?”霍炫冷笑:“我把话放在前头,若是因此耽误了正事,那小娘子的性命,我会派人去取。”
“阿翁,不关她的事。”霍瑜下意识地道。
“所以接下来的五天,你必须全力以赴。若是真的成了,我许她做你的外室,但也仅止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