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申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洛千淮的身形化作一道轻烟,就那么倏然出现在他的身前,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捏住了他的腕脉。
一股无法形容的劲力冲入体内,虞申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半点都动弹不得——然后人就飞到了庄率的脚下。后者反应极快,立时便抽剑架到了他的脖颈上。
“想要你们世子的性命,就赶紧住手!”他大喝一声。
虞申今夜带的人都来自蓟州军中,是他的直系部下,见状都有些呆滞。
世子的武力值,放在整个蓟州边军中也罕有人敌,是名副其实的当世勇将,怎么可能一个照面之下,便被人擒下了?
更不要说,那个跟他动手的人,还是位雪肤花貌的丽人。
“你们敢动世子一根毫毛,十万蓟州军必会将尔等踏为齑粉!”有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愤怒地高喊道。
“那就等你们王爷打入西京再说吧!”庄率丝毫不惧,长剑又向下按了一分,一道血丝肉眼可见地自虞申颈间渗了出来:“还不住手,当真不想要你们世子的性命了么?”
方才发话的人显然是个头目,他皱着眉头正要再说点什么,忽然颈一痛,无力地软倒在了地上。
庄率与众人看着酒坊前的景象,不禁都有些呆滞。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洛千淮就已经将所有的蓟州军士全部放倒了,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而她的身子并没有就此停歇,而是一言不发地冲进了酒坊之内。
庄率探过了几个人的鼻息,发现他们只是晕了过去,便吩咐人将他们全都绑起来,自己也跟着进了酒坊。
酒香伴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味,尖锐地钻进鼻端。
粘稠的血浆四处流淌,汇入了砸碎的酒瓮涌出来的酒水,变成了清亮的鲜红色。
十几具尸体皆是头颅与四肢分离,面上的表情极为痛苦。
偌大的酒坊之中,除了朱娘半死不活地被悬吊在空中,其他的十几名伙计工匠,全部被人残忍虐杀。
洛千淮面无表情地走在修罗场上,每行一步,便有一具身体倒下去,无人是她一合之敌。
她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朱娘身前,徒手拉断了吊着她的绳索,将她接到在了怀里。
朱娘的身上遍布鞭痕,衣衫已不能蔽体,身子因为剧痛战栗不止。
“洛大娘子。”她抖着唇,唇上满是被深深的齿痕:“你怎么会......”
她的瞳孔就在此时忽然收缩,惊骇地看着上方,疾呼一声:“小心!”
一道身影自梁上合身跃下,借着下坠之势挺刀直刺,长刀光华胜雪,眼看就要贯入洛千淮的头颅。
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根本就无从躲避。
庄率目眦尽裂。他当然明白洛大娘子在主上心中的地位,仅看前次朱娘与贺清擅自找她救人而被严惩便可见一斑,若是就这样折在此处,只怕他与朱娘是百死难赎。
就算今日他们能活着离开,只怕主上给他们安排得死法,要比那些酒坊伙计,还会凄惨得多。
庄率的呼声噎在了喉间,心下一片冰凉,满满的都是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