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水轮机!”宫本志雄大喊道。
井底在建造时就存在的巨型水轮机开始转动,它能卷起强劲的涡流,涡流会把水中游动的所有东西拖向井底,但那个包裹着茧衣的目标悠然自在地游动着,全然不受干扰。
它仿佛完全无视了这部分物理规则,明明面对的吸力是能把小型潜艇生生拖离航道的高速潜流,但它全然无视了这部分的力量。
“……”宫本志雄沉默不语,他只是通过本家的渠道命令工程组的负责人引爆深水炸弹。
剧烈的爆炸声掀起了滔天水波,成千上万吨水和水银冲天而起。
这种军用的深水炸弹,即使是排水量数千吨的巡洋舰坚不可摧钢铁甲壳,面对这翻江倒海的冲击也免不了要寸寸皲裂。
但那鲸鱼般的巨物岿然不动,它自在地在火光中游动。
“……”宫本志雄已经黔驴技穷了,他面色难看地看着负责人启动了井底最后的防御,那十二道蒙着密闭金属网的闸门。
然而那庞然大物只像是切开黄油的刀那般将其划过,如游鱼般视其若无物。
“后退!”昭月大喝一声,像是宏大的钟声,在每个人耳边敲响。
井底的作业人员纷纷躲进了安全舱,那种用合金和高纳米纤维以及高密度聚合物制造,如果避开爆炸中心,甚至能阻隔核爆炸的冲击波。
可即使是这样坚固的铜墙铁壁依旧不能令作业人员们安心,他们瑟瑟发抖,那东西在水中嘶吼着逼近,震动如此剧烈。
储水井的金属护板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巨大的缝隙恣意生长,宫本志雄退得远远的,他已经戴上了降噪耳机,但他的耳孔依旧流出了丝状的鲜血,那种嘶吼仿佛洞穿了时空的距离,直接刺进人的脑海深处。
更诡异的是,这吼声不仅暴虐,还带着喜悦,所有人都震动不止,但唯有持刀迎上的上衫昭月面色不改。
水面爆裂,混合了水银的积水冲天而起,被那东西破出水面的暴力带动,素白色的影子披着灰白色的水衣,腾空的速度不亚于出膛的炮弹。
它抓住井壁上层层钢铁支架高速攀升,以昭月的眼力,不难看到它是一个浑身裹着白色细丝,看上去就像是巨大的茧一般的怪物,身后还拖着狰狞的长尾。
它的动作极快,攀爬井壁如履平地,骨节嶙峋的长尾抽打在井壁上,那金属板被一排排揭开,金属碎片混杂着肺螺尸体混合在一起,嗖嗖如暴雨般下坠。
平台上架设的四架火神炮轰响,井里顷刻间被倾泻的钢铁洪流填满,特制的穿甲弹,威力足以直接炸碎一头犀牛,但这些威力不俗的穿甲弹只是撕碎了它的茧衣,那头苍白的幼兽第一次体会到疼痛的感觉,朝天地间嘶吼着发出了尖厉的咆哮。
火神炮的穿甲弹丝毫没能减缓它脱困的趋势,它奋力伸展苍白的触手猛然抓住了井壁边沿的铁架,那狰狞嶙峋的躯体第一次暴露在雪亮的灯光下,每个看清它本相的人都沉默了,他们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发疯似地抽动。
他们从不曾知道,所谓的神是这样的东西,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看清的刹那,仍然有山一般的恐惧从天而降。
神话在他们眼前变成了现实,抓住井壁的不是触手,而是八条弯曲的龙首,那是一头长着八个头颅,嘴角滴落恶臭的蛇延的狰狞巨兽,锋利的牙齿咬着井壁。
它下肢畸形短小,于是那那个头颅就是它的脚,攀爬间犹如八足的蜘蛛,那些修长的脖子像蛇一样弯曲舒展,八双洪烛般的金色瞳孔明灭不定,它破出井壁上空,狰狞的阴影垂下,如恶魔般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