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班长大人挥手告别后,他注意到身旁的长发姑娘悄悄撇了撇嘴。谷
“……怎么了?”
“有点不爽。”
“清月是为了我们俩在努力啊。”
“我知道!”她稍微提高了音量,随后有又低沉下来,“……我又不是在不爽她,而是不爽我自己,像现在这么没用。”
徐向阳想了想,说道:
“你只是有点不适应而已。这才一天不到的时间,暂时将超能力撇在一边,感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没啥不好。要说‘没用’的话……”
徐向阳指了指自己,表情略显无奈。
“我才是没用的那个,而且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导致我现在都习惯了。”
“傻瓜,这样说自己有什么好处?”
林星洁显然不同意他的看法,又开始恶狠狠地瞪视他了。
“你也一样。”
长发姑娘拢起双手,沉默片刻后回答。
“……是啊,我只是不习惯而已。”
“放心啦,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徐向阳望着那枚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车站招牌,嘴角露出笑容——这不是在宽慰同伴的笑,而是信心十足的表现,除了班长大人以外,这世上哪里还有如此值得信赖的人呢?“相信清月吧。”
孟正的目光从“锦江市火车站”的招牌上转开,望向身边的同伴。
“准备好了吗?”
“嗯。”
玛丽点了点头。
“集合完毕,就等最后的确认了。”
身穿深色衣服,面容冷酷的人群包围中,一个穿着像是流浪汉,头发糟乱胡子拉碴,看上去脏兮兮的南亚人长相的男子正蜷缩起身体,像个疯子那样嘟囔。
他的手指在旁边粗砺的地面上涂涂画画,留下一片片浓淡不已的红色痕迹,像是颜料——那是从他体内流出来的血。
“辛格·坎,他的状态怎么样?”
“很好。”玛丽回答道,“不如说好过头了。”
孟正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男子的动作,了然点头。
“看上去他的疯病是更严重了,不错。将地图给他。如果方便的话,请玛丽小姐你能给予些许刺激和引导。”
“我可不想再去窥探疯子的精神世界了。”
金发女人嘟囔着抱怨,却还是将手指触碰在他的额头上,同时全神贯注地闭上了眼睛。
旁边有人将一张地图塞到辛格·坎被咬破流血的手指底下。
瑜伽师的瞳孔翻白,身体像羊癫疯发作似的激烈地抽搐抖动;一朵鲜艳如红花的曼陀罗在地图上绽放。
孟正低头瞥了一眼。
象征被辛格·坎观测到的佞神,那朵曼陀罗花的颜色变得愈加深重。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身为神媒的女孩未曾离开这座城市、未曾彻底“觉醒”,连失控的现状都不曾改变。
在这种情况下,年轻人们选择了在眼皮底下和他们玩捉迷藏。
并不意味着心怀侥幸。有时候的确只要拖延时间,就能解决问题。
很明智,可低估了他们这群大人的决心。
一座小小的沿海城市,几乎要容纳不下异世界庞然之神逐渐变得凝实可怖的投影。
而他们一直在等待的时机,终于到来了。
以人类的短视与狭隘,恐怕只有世界末日的那天才有希望世界大同;换而言之,唯有将双方都逼到悬崖上,才有坐下来谈话的可能性。
“啊啊,我看到了……“
紧闭双眼的玛丽近乎梦呓地说道。
寻常灵媒若想窥探佞神,下场不是疯掉就是死亡;但身为感知系灵媒的她,又有辛格·坎的特殊能力作为缓冲,便能勉强窥见在庞大规模上的只鳞片爪。
她“看见”,一道蜿蜒的灰色气流直冲天空,直径像是有成百上千座高楼大厦堆叠在了一起,好似天河倒悬,又像是来自星球怪物的庞大触手,正从苍穹深处往下延伸。
其落脚点是——
“他们……就在……附近。”
女灵媒的鼻子和嘴巴同时止不住地溢出新鲜血液,脸色惨白如纸,低声喃喃。
“车站吗?果然等不及了啊。”
孟正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笔挺西装下的白色衬衣明显是提前熨烫过,一尘不染。那态度就像是准备参加一场隆重盛大的宴会。
“我们也一样。”
……
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熙攘喧嚣车站门口,引起了周围乘客们的注意。
人潮涌动中,那群朝气蓬勃,青春洋溢的年轻人们依旧是那么显眼。
孟正大声呼喊着其中那位最熟悉的男生的名字,态度热情地朝他们用力挥手。
他看到这群人转过头来时的愕然表情,知道年轻人们已经注意到了自己。
而从那副戒备的神态能看出,这群孩子显然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
他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得很开心。
——这就是最后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