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凯被箭矢射中,这一箭直接射进内脏,虽然不是心脏,但也足以致命。他口吐鲜血,回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吴军的后方,一人一骑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和刚才的“赵兴”不同,这个人光是站在那里,就透着一股凛然的杀气,吴军们只敢在他武器能够到的范围之外警戒着,而没有一个人敢于走近圈内。他们似乎本能的意识到,这个男人可以在一瞬间斩杀所有走近圈内的傻瓜。
“嗖!”一箭三发,箭矢精准地射穿了制服另一个“赵兴”的两个士卒,第三发箭矢则磕飞了抵在他脖子前的枪尖。
“老大,刚才可是吓死我了,我还想着你要是再不出现该怎么办呢。”他立刻恢复了原来的语气,原来这人根本不是赵兴,而是赵兴在军中的第一亲信张达。
“确实是我的失算,早知道这家伙是一开始就盯上我性命的陆凯的话,我就该多做些准备的。刚才那样,就算是我也难以独自挣脱吧。”
而陆凯捂着箭创,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没错,他最想杀的人就在他眼前,然而他却无可奈何,被杀的是自己。
“为什么,我应该想得很周全了,我使尽一切办法找到了所有关于你的战争仔细研读,我应该已经将你的行动方式摸透了,为什么!我不能帮我的叔叔报仇?他明明那么努力,为什么却死在了你这种人的手上?”
用最大的力气喊出了自己的不甘,然而赵兴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你说自己为什么会败,很简单,因为我从之前吴军的动向就能看出你作为主将,应该很了解我的性格。既然如此,再按照以前的作风不顾一切地冲进阵中才是傻子吧。了解自己的对手是好的,不过如果你以为对手只会按照固定的套路行动就大错特错了。至于陆逊,你为他感到悲哀,想要复仇,这我可以理解。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对你感到任何同情。”
“当关将军被陆逊蒙蔽,大意失去荆州的时候,东吴窃取荆州,并以武力霸占。有因就有果,季汉只是让陆逊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当然,这会导致你又来向我报仇,虽然我不记得是在哪听过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我是不信这个。在我看来,只要一方足够强,强到让对方无法报仇,那么仇怨也会结束。你们的主子孙权在强取荆州的时候,不正是这么想的么?请放心,我不会让你们陆家和我们赵家的仇恨延续多久,不过数年,当我攻进建业时,会将陆家尽数屠尽。”
听着赵兴如此狠毒的话,陆凯伸出自己的手臂,他想要掐死眼前的仇人,然而他却已经失去了平衡,扑倒在地上。
“不过就算杀尽也杀不了几个吧,毕竟你们陆家,早在当年不是已经被你们孙大当家屠过一次了么?你也不用这么仇视我,毕竟——”赵兴说到这里,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与不屑。“你们从一开始,就在为自己的仇人卖命啊。因为为仇家卖命的叔父被杀死而更加努力的为仇家卖命,走狗就好好做走狗,谈什么复仇。”
“你——你怎么会明白叔父的痛苦——?”
“当然我不明白,作为一个杀了无数人的军人,如果要深究每一个死在我手下的人的境遇,这一生就不用干别的事情了。我只是作为一个大汉的将领,为先帝和陛下除掉一切统一的障碍罢了。而结果是,你复仇的信念败给了我的信念。顺带一提,之所以我说要杀光你们陆家绝不是因为我个人害怕像你这样虽然有些能力但却只能做走狗的人来找我复仇,纯粹是因为你们这样的人如果不杀尽,可能会威胁到陛下的统治罢了。”
像是宣告一般说出这样的话,赵兴驾马上前一刀斩下了陆凯的脑袋。
陆凯最后的表情,是错愕,是后悔,赵兴根本没有去看。战场就是这样,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而来到战场,无论你付出了多大的决心,多大的努力,只要你死了,那么一切都完了。这么多年的大大小小各种战役中,赵兴这么多年杀的人就算没有上万个,几千个倒是有了。要是每杀一个人都要想这个人该不该杀,那日子就不用过了。正如赵兴所说的那样,武将为自己的信念杀人,讲得是精忠报国,而不是慈悲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