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暗无天日的死牢中是没有时间概念的,玉绣被关进死牢以来,胡亥和赵高曾经来询问过几次有关她身上的迷,甚至严刑逼供却总是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也就灰灰溜溜的走了,渐渐地他们也不再来了,她就这样隔着两层铁栅陪着颜路度过了一年多的牢狱生活。
忽然这天,来了一个神秘人,只见他穿着黑色斗篷在和牢卒说着话,然后牢卒就放行让他进来了,他径直走到玉绣面前,说道:“玉姐姐,你可还安好?”这样的称呼极其亲昵,在咸阳宫里应该没有人敢这样称呼她。
“你是……”玉绣大惑不解地看着他问道。只见,他拉轻轻地下斗篷,露出一张俊俏不凡的脸孔,年约二十一二左右,正微微地对着玉绣笑,可玉绣并不认识他,而他却又对她称呼得如此亲密,她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我并不认识你……”
这时,他却轻声地念道:“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都是读书人。才学勤中得,萤窗万卷书……”玉绣觉得这首诗特别熟悉,竟打断了他的话,心中的回忆又结合可能出现在咸阳宫的人,忽然眼前的这个人变得清析起来,她叫道:“你是子婴!”“不错!我正是嬴子婴。”子婴竟笑道:“玉姐姐可是把子婴想起来了!在这咸阳宫里这可是你我之间的秘密。”
“我就说呢!怎么看着有一股大公子的神韵,没想到当年的小男孩竟长成了一个美男子!”玉绣觉得,在牢中能见到故人也是件很高兴的事,她话锋一转,问道:“这里是死牢!你怎么会来?”她知道他来这里绝不是聊天叙旧这么简单。
“什么美男子呀!其实子婴是个无能之人。”子婴轻声叹道:“当年父亲大人在军中,被赐毒酒而死,蒙恬将军不从故而被带回咸阳,却还是无法逃脱必死的命运,在他临死前曾命人带消息给我让我假意臣服于胡亥,他在暗中还有一支蒙家军未曾调动,故而交符印于我。子婴忍辱负重至今日,如今胡亥被赵高害死,他惧怕满朝文武的逼迫,加上反秦的大军也将杀进咸阳城所以他不敢夺位,故而想到让子婴来继成帝位。这样不但能让满朝文武无话可说,也安排好了他自己的退路,如果反秦大军杀进来,也有我这个替罪羔羊,万一反军没有杀进来,他又可经我之手把持朝政。”
玉绣恨恨地骂道:“好可恶的赵高……”子婴万分愧疚地说道:“玉姐姐当年被关进死牢的时候,子婴也有所耳闻却不能相救,实在是惭愧至极……”玉绣淡淡地笑道:“你的心意姐姐也能明白,何必这么耿耿于怀!你也是爱莫能助。”她知道赵高的手段了,子婴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
“玉姐姐!子婴不想让赵高奸计得逞,你说我该怎么办?”子婴向玉绣求助般说道,“撇开杀父之仇不谈,亡我大秦不算,他将天下的芸芸众生置于水火之中这可不能不管。”他从小在父亲的熏陶之下成长,心系天下百姓苍生,是个难得的仁义之人。
“杀赵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时颜路开口说道:“他身边有六剑奴,还有罗网组织,你凭什么与他作对?”子婴看着他们说道:“我有一支蒙家军,即便拼尽所有我也在所不惜。”如果牺牲了他可以拯救苍生的知,相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玉绣想了想,问道:“他要你什么时候登基?”子婴道:“五天后。”“五天?这么紧迫的时间内怎么可能布署好一切?”子婴也有些气馁地说:“是啊!就只有五天的时间了,五天后就要到祭坛去祭天,然后就登基大礼了。”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玉绣闻言心里有了个想法。子婴一喜,问道:“是什么想法?玉姐姐快说!”玉绣若有所思地说道:“只要能把六剑奴从赵高身边遣开,你就有机会杀死他。”这似乎有点难度,她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就是这点最麻烦,赵高怕被人暗算从不曾离开过六剑奴,即便有紧急的事情发生也会有两三个剑奴在身边。”子婴眉头深锁地说,他就曾经暗中派人刺杀他,不但未曾得手,还险些暴露了身份。
“既然这样,我们就给他弄点更紧急的事情,让他自己把六剑奴遣走。”玉绣心里盘算着,“你要登基就必须到祭坛祭天,如果你逃走的话……这算不算最紧急的事情?”子婴听罢,大失所望着地说道:“你是想让我逃走?不行,我是不会逃走的,别说赵高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我无法逃掉,今日能来到这里也是经过一番周折。”
“不!是假意逃走!”玉绣笑道,她让子婴靠近些,说道:“你先在你的寝宫内安排一些最强的死士,再让人向赵高通报说你不愿意去祭天,到时赵高必定会前来劝说于你,然后你要找一个武艺高强的死士假扮你逃走,赵高必定会让六剑奴全力追击,然后你寝宫里的死士就可以杀死赵高了,你还要事先在死士逃走的途中安排伏击,这样也可以狙击六剑奴。”
“此计甚好!我就知道,玉姐姐一定有办法帮助子婴。”子婴听后也觉得可行。玉绣笑道:“我也不知道此计行不行得通,不过还是值得一试。”她早就想除掉赵高这个奸侫了,只是她苦于没有机会而已。
“杀死赵高之后你又将如何?”颜路忽然问道。玉绣看着子婴,这也是她想要问的。子婴一脸正气地说:“开门投降,免百姓于战火之中!”二人听后心中甚是赞许。
(2)
果然,数日之后子婴再次来到死牢中,对牢卒说道:“开锁!”
玉绣和颜路从死牢里出来看到了久违的阳光,他们被安置在子婴的寝宫里,玉绣看着颜路由于长年被铁镣铐锁,他手脚的筋脉有损根本就无法行走,记得在死牢里的时候,他吃饭都是一个极大的困难,她看到此情此景,眼中的泪水毫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玉绣把自己梳洗一番后,就过来看望颜路,只见奴才们都站在门外,她问道:“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侍候先生梳洗好了吗?”奴才们支支吾吾地说:“奴才不敢……”玉绣看着他们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几分,说:“你们去准备热水,其它的我来做吧。”她知道这也是有占为难他们了。
“是!”奴才们都退了下去,他们准备了两个大浴桶也备好了热水。在奴才们的帮助下,颜路泡在浴桶里,他们都不能忍受这种恶臭从而都退了出去。
玉绣端着一个小盆从门外进来,颜路大吃一惊,道:“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玉绣并不理会他,说:“我一个姑娘家都不怕,你怕什么?我不帮你洗谁帮你洗?”颜路急得几乎要跳起来,奈何手脚却又不听使唤,只能斥道:“男女授授不亲,你难道不懂吗?所谓非礼勿视,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他竟难为情得说不下去了。
“我曾经是你的弟子,侍候你这是尊师重道,玉绣不觉得非礼。”玉绣并不介意这细节,她用小盆盛上热水就开始帮他洗头,她轻轻地帮他梳理着那头凌乱不堪的发丝,嚼着泪水说道,可她还是没能控制好情绪,几乎要哭出来。
“你……这是歪理!”颜路几乎要被气晕过去,无奈地斥道。玉绣又道:“歪理?如果不是你我而是别人,当你听说,师尊在不能自理的情况下,弟子不管他的死活无视他的遭遇,敢问颜二先生,你又会作何评价?”“你……”颜路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洗好头发,玉绣细心地帮他把那稻草般的长胡剃去,这才露出他的真面目,看着他的脸,玉绣打趣地说道:“嘿!好久不见了!颜二先生。”颜路只能苦笑摇头不语,把他身上的泥垢搓掉后,浴桶里的水如同墨汁一般,一共换了两桶水才勉强洗干净。
子婴请来了御医替颜路诊脉,给他开了药方就退了下去。
“颜路多谢陛下赐医!”颜路躺在榻上说道,他怎么也没想到还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子婴抬手示下,说:“颜先生不必言谢!这是子婴应该做的,先帝不仁,子婴做的再多也无法弥补这其中的万分之一,再说子婴并未登基,这个陛下的称呼先生还是免了,先生若不弃,你我就以朋友相称吧。”
“那就多谢子婴公子了!”颜路还是万分感激地说道。
“子婴!你快说说,事情进行得怎么样?顺利吗?”玉绣见他们还要客套下去,就不由得打断他们,她很想知道他身边的死士是何许人?竟可以敌得过六剑奴的围攻。
“还好!挺顺利的,前天那两名死士也回来了。”子婴倍感安慰,“她们竟然毫发无损。”玉绣和颜路听后不由得一惊,说道:“他们都是什么人?居然可以从六剑奴的剑下逃生?你身边的死士可真的是卧虎藏龙呀!”她竟然想不到会是什么人。
“是凝墨和凝香,我让她们扮成我和我的心腹逃出咸阳,直奔预设好的地方。”子婴说道:“她们竟也不辱使命。”他对父亲身边的人甚是信任与依赖,这么多年若不是她们恐怕他已经化为一堆白骨了。
“什么?居然是她们?”玉绣和颜路不可思议地对视一眼,“我还以为是你特意请来的世外高手呢?没想到竟然是那两个奴婢。”忽然,她想到了她们的实力,“不对呀!以她们的实力不可能逃得过六剑奴的追击。”当年与黑剑士的那一战已经透出她们的实力。
“是呀!当年玉姑娘遇刺之时,我也见过她们的实力,实在不足应付六剑奴。”颜路还记得当初她们战斗力,虽然也能算得上厉害角色,但绝对不可能是六剑奴对手,即便她们有预设好的死士相助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的确如此!”子婴点头说道:“据她们所说,她们还没有逃到预设的地点就让他们追上,是一名白衣男子出手救了她们,那名男子可真是了得,不但轻功卓越,而且武功超群,在他们三人合力战斗之下竟也能把他们击退。”
“白衣男子?!”玉绣一听到是白衣男子,心里就不由得想到白凤,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誓必会与六剑奴纠缠到底,那他不就很危险了吗。